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云缨奈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宋云缨奈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岁寒千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父在一边打圆场,“二姑爷不必心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她跪着!”......独孤羽需按时进药,宋云缨怕下人出纰漏,亲自在小厨房看着。忽然,门帘被掀开。“云缨,在给九弟煎药呢?”独孤侃走了进来,“好香啊。”从前他可是最讨厌这些草药味。为了阻止她去当军医,曾经一把火烧了她的草药房。宋云缨跟他过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弄明白,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是球花党参,奇臭无比,哪来的香?”宋云缨幽幽道。“是吗?我竟不觉得。”宋云缨猜他的来意,“四妹妹人在家祠,二殿下来错地方了吧。”她拿着扇子猛扇汤火,呛得独孤侃直咳嗽。“我就不能跟你说句话吗?咳咳......”“我忙得很。”宋云缨扇着火。她越想赶他走,他越要往上凑。“云缨,我想你对我有...
《换嫁东宫,绝嗣太子轻点宠宋云缨奈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宋父在一边打圆场,“二姑爷不必心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让她跪着!”
......
独孤羽需按时进药,宋云缨怕下人出纰漏,亲自在小厨房看着。
忽然,门帘被掀开。
“云缨,在给九弟煎药呢?”独孤侃走了进来,“好香啊。”
从前他可是最讨厌这些草药味。
为了阻止她去当军医,曾经一把火烧了她的草药房。
宋云缨跟他过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弄明白,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是球花党参,奇臭无比,哪来的香?”宋云缨幽幽道。
“是吗?我竟不觉得。”
宋云缨猜他的来意,“四妹妹人在家祠,二殿下来错地方了吧。”
她拿着扇子猛扇汤火,呛得独孤侃直咳嗽。
“我就不能跟你说句话吗?咳咳......”
“我忙得很。”宋云缨扇着火。
她越想赶他走,他越要往上凑。
“云缨,我想你对我有误会,你还在为换嫁的事怪我,对不对?”
她对他那么上心,又是送药,又是书信。
若没有换亲这档事,他们本该是一对儿。
宋云缨冷笑,“我的婚事上尊皇恩,下从父母,与二殿下何干?”
“你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干系,是因为九弟吗?”
“废话。”
“宋云缨,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他不明白,曾经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从前的柔情,难道都是骗人的?
宋云缨把扇子拍在灶台上,“二殿下,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索性把话讲开了。”
“你装你的正人君子,我扮我的贤良淑女,咱们本能井水不犯河水。”
“可你偏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站到跟前来恶心我,别怪我以后不给你留情面。”
独孤侃被说得面红耳赤。
“你说我恶心?”
“对,恶心。”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咱们都是庶出,你高贵什么?难道你也跟他们一样,瞧不起我?!”
这是独孤侃的逆鳞。
他母妃洗脚婢出身,为此,他受尽白眼。
宋云缨刚嫁给他时,两人在宫里日子过得很艰难。
人人面上客气,背地里有嚼不完的舌根。
他拼了命想得到父皇的肯定、兄弟的尊重,可有什么用?
宋云缨嘲讽,“独孤侃,你真是活得卑微又可怜。”
“放开我!”
她被他紧紧拉着,无还手之力。
平日他都能隐藏地很好。
正直的品行,文武兼修。
可不知怎么搞得,面对宋云缨,他很轻易就暴露了真面目。
“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抱上老九的大腿就高枕无忧了?”
对视的瞬间,宋云缨前世的噩梦排山倒海而来——
大雪。军营。
她浑身赤裸,被他一剑穿胸。
“独孤侃,你卑鄙无耻!”
宋云缨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抓起药渣狠狠摔在他脸上。
“啊——”独孤侃眼睛被蛰的生疼。
他踉跄几步,倒在墙上。
宋云缨想逃,又被他扯了回来,“还想跑?”
“你那么在乎老九,肯定是还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吧!”
“等着瞧吧,那可场好戏呢!”
不是要划清界限吗?
不是想攀中宫嫡子的高枝吗?
他不信,当她看到独孤羽的真面目,还能如此盛气凌人!
“二哥,你很闲啊——”
门外徒然一声,一鹅黄绣墨锦的身影出现。
只见独孤羽长身而立。
斜阳透过门帘正好落在他的眉梢,有层金光浮于额前的碎发。
他静静一笑,多了几分少年的明媚。
“九弟......你怎么来了?”
独孤侃忙松开手。
“这话应该我问你。”
独孤羽不动声色地把宋云缨挡在身后,“你拉我娘子拉的很顺手啊。”
独孤侃抹着脸上的药渣,全然没了刚才的气焰。
“九弟你误会了。我突然身感不爽,想请弟妹给把把脉,对,把脉。”
三人明知都是作戏,也是一人一句地唱了下去。
“有趣,”独孤羽眉尾轻挑,“你母妃给太后洗脚洗到了龙床上,你把脉把到了手心里,真是母子连心。”
“我好歹长你几岁,何必咄咄逼人?”独孤侃脸色铁青。
“敢做,就别怕人说。”
独孤羽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道歉。”
把宋云缨拉过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面对羞辱,独孤侃还不敢反抗。
他摆着脸,“是我冒犯弟妹,还请九弟和弟妹原谅,以后......不会了。”
独孤羽指着灶台上的药,“此药最是清热败火,二哥喝了静静心,再走不迟。”
明明药渣泡水,什么清热败火。
独孤侃自知理亏。
屏住呼吸,一仰头把渣滓水灌进肚子里,还没转身他就差点吐了出来。
独孤羽拍拍他的背,“二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的苦还多着呢。”
独孤侃暗暗咬牙,却能陪出一张笑脸,“多谢九弟提点。”
独孤羽头也不回地拉着宋云缨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独孤羽挑了话头,“你恨他?”
“有吗?”
“有。”
刚才在小厨房,她明明失了态。
可据他了解,宋国公府的三小姐一向老实本分,绝非言语刻薄之人。
独孤羽道,“说说原因。”
军帐中。
宋云缨万万没想到会被陷害,更会被自己深爱的夫君捉奸在床。
“昨夜将士们死伤惨重,我一直在军营治伤,太累了才喝了碗醒神汤......”
太子独孤侃显然不信她,语气满满都是愤怒,“将士们在阵前搏杀,你身为军医,却跟俘虏行苟且之事?!”
“我没有,夫君!在你还是二皇子之时,我便嫁你为妻,尽心陪伴直至今日,为何不信我!”
此时,宋云缨听到军帐外有人在说话:
——我听说,太子身边出了奸细!
——若是这一战惨败,只怕他太子之位不保,除非找到那个奸细!
宋云缨满心担忧,看向太子:“殿下查到了吗,究竟谁是军中的奸细?”
只可惜,宋云缨没等来答案。
等来的是来人的一剑穿胸。
白刀进,红刀出。
“奸细当然是你了,我的好太子妃。”
独孤侃的笑逐渐狡黠,“你自从嫁过来,就帮了我那么多,索性就帮到底吧!”
宋云缨恍然,当众捉奸不过是个幌子。
他,早就选好了替罪羊。
只不过一瞬,宋云缨可笑自己的付出皆是一场空,她死不瞑目!
*
再度睁开眼,宋云缨死死盯着看着眼前的床幔。
自己竟回到了当年和独孤侃订亲的日子。
身边的女使奈奈絮絮叨叨,说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咦,四姑娘一病醒来,死活不嫁九皇子了!非让老爷将她嫁给二皇子,都绝食三天了。”
她立刻明白,嫡妹宋瑶仙也和自己一起重生了。
上辈子,她俩同为宋国公之女,京中不少权贵想要攀亲。
宋云缨身为庶女,选了出身低微的二皇子独孤侃做夫婿。
而宋瑶仙嫁给了最有望授封太子的九皇子独孤羽。
谁料,嫁过去以后,宋瑶仙才知道九皇子竟是个绝嗣的傻子…
从前只听闻,九皇子行慢语迟,鲜少露面,有些不同于常人而已。
谁想,洞房之夜他就犯了病。
又疯又傻,全然不能行男女之事。
宋瑶仙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后来九皇子短命,早早殁了,宋瑶仙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被皇上下旨去给亡夫守陵。
可惜她大好年华都蹉跎在陵墓前,荒凉至死。
反而是宋云缨嫁了二皇子,才是真正的命好。
虽说独孤侃出身卑微,生母不过是太后宫里的一个洗脚婢。
但他胜在熬死了嫡子,又有一身武艺,屡立战功,深得皇帝赏识,最终被封为了太子。
今生,宋瑶仙一口咬定要改嫁独孤侃,定是知道他日后战功赫赫,入主东宫,想着坐享太子妃之位。
身边的奈奈还在为自己抱不平,“老爷最偏疼四姑娘了,奴婢担心她一旦闹起来,姑娘你招架不住啊。”
宋云缨一无生母照拂,二无亲爹庇佑,大宅里子没少受欺辱。
“明明是她们先挑了九皇子,如今姑娘刚要和二皇子定亲,她又来折腾......”
听到二皇子这三个字,宋云缨的双手瞬间握紧,指甲渗出血迹。
前世嫁了二皇子,本本分分做太子妃,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休弃,被当作替罪羊,草草结束了上辈子悲惨的一生。
宋云缨笑笑,“九皇子挺好啊,皇上嫡出,独一无二的尊贵。若真换了,我可是高攀。”
“听说九皇子是个闷葫芦,话都不多说两句。”
“这世上本就没有正确的选择,我要做的,就是把选择变得正确。”宋云缨拍了拍奈奈的手,以示安慰。
好吧,主子说的深奥,奈奈听不大懂。
“奴婢就是气不过,隔壁院子什么都要来争一争。肯定又要给咱们泼脏水了。”
宋云缨起身,“放心,这桶脏水我一定烧滚了,给她泼回去。”
宋瑶仙还真以为是独孤侃命好、有本事,既是常胜将军,又熬死了嫡子,一路平步青云,承嗣大统?
是她在军中妙手回春,替他赢得声望。
也是她深入敌营,冒险施毒。
更是宋云缨几次救了他的命!
独孤侃能够授封镇北将军,执掌东宫,成为太子,都是自己的功劳!
如今,自己看清了他。师从医圣,有这身手艺,还怕挣不来前程?
等到了前厅,嫡妹宋瑶仙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这个家里,只要她一哭,父亲就心软,什么家法规矩都顾不得了。
“云缨,九皇子可是宫里头一份的尊贵,你若嫁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宋云缨俯身低眉,“女儿知道的。”
宋瑶仙偷瞄了一下,眼底不经意漏出笑意——这个庶女,还真以为嫁了高门,就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做梦吧!
上辈子她洞房时才知道,那九皇子是个傻子。
什么皇上嫡子将来肯定要执掌江山,什么面如冠玉貌比潘安,都是宫里为了掩人耳目。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一个疯傻之人,连夫妻之事都办不了,还谈什么千秋万代?社稷江山?
这辈子,看那强势的皇后娘娘和难缠的妃嫔会不会饶了她。
宋父在等,“云缨,你是答应了?”
宋云缨知道,嫡母袁氏始终在暗地里观察自己,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觊觎。
那她就装一下呗——
眼泪立刻如断了线的珠子。
“爹爹,我怕。”
“母亲,我一个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如何经得住宫里的厮杀?”
“妹妹,要不咱们还是别换了?”
不就是演戏吗?
活了两辈子,从皇子妃到太子妃,这些把式耳濡目染,自然手到拈来。
谁料宋瑶仙眼泪一抹不干了,“爹,女儿非二皇子不嫁,父亲若不许,我便剔了头发上山去做姑子!”
“又胡说八道,看看人家云缨多稳重。”嫡母袁氏呵斥。
见这小庶女一如既往安分,她暗暗放心,“云缨,我从不在意什么嫡庶,一直待你如亲生女儿。说句掏心窝的话,那九皇子一表人才,眼见着就要封亲王,日后更是东宫首选。这么好的姻缘,你可要好好把握。”
回揽羽殿的路上,宋云缨还在想着师妹说的话。
独孤羽开明,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再怎么说,这辈子也算是盟友了。
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她记得前世独孤羽喜欢吃蟹粉狮子头,但凡他在,席面必有这道菜。
用晚膳时,宋云缨特地把狮子头往他面前推了推。
“尝尝,我亲手做的。”
独孤羽瞧出了她的不寻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开门见山问道:“殿下,是不是你求皇上让我留在太医署的?”
“就为这点小事?”
她不认为,“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却意义重大。”
“别多想,我是怕你在宫里闲得净找我麻烦,给你找点事做。”
还真是傲娇又嘴硬。
“谢谢。”
感谢就要说出口,宋云缨一向爱憎分明。
独孤羽一抬眸,正对上宋云缨无比真挚的眼神。
他手中筷子一停,随即又夹了块狮子头,“吃饭。”
宋云缨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能报答的。
“殿下这么帮我,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我嘴很严的。”
他眼风一扫,她立刻噤声。
明明是他要装傻充楞,如今她愿意无条件陪他演戏,他反倒端起架子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独孤羽幽幽道,“我已经禀明父皇,以后由你来调理我的身子。”
宋云缨被饭噎了一口,“我?”
“不愿意?”
“没......没有。”
“救我长姐时,你不是挺有主意的?”
宋云缨有些猝不及防,“殿下千金贵体,我是怕难当重任,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毕竟,前世因为他的癔症,皇上杀了不少太医。
如今知道他痴傻是假,病弱是真。
本想默默在幕后替他调养,谁知被推到了台面上。
不免有些被动。
毕竟行医是高危的行当。
万一出了差错,以他父皇的脾气,又要杀人了。
独孤羽满不在乎,“你就死马当做活马医。”
她严肃,“九殿下,其实我和兽医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能治吗?”
“能。”宋云缨在这方面还是颇有自信,“但凡还有口气儿的,都能治。”
殊不知,宋云缨此生想守护的,正是他的命。
独孤羽停下碗筷,“只一条,以后不许再给我下迷药。”
宋云缨用微笑掩饰尴尬,“什么迷药?殿下,你说话真奇怪。”
他的怒意在眉间凝滞。
“装傻是吧?”
“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说什么?”
她忙摇头,“没什么。”
空气宁静了片刻。
宋云缨不知他下一步要出什么招。
一双筷子在他手里拿起又放下,他淡淡道,“看在你救了我阿姐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躲过一劫,宋云缨长松了口气。
忙把剩下的狮子头都夹到他碗里,“明日新妇回门,你若身子不爽,我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
前世,她们两姐妹同日成亲,同日回门。
不同的是,宋云缨夫妇二人携手同行,而宋瑶仙不但洞房夜独守空房,连回娘家也是只身一人。
当初,独孤羽给的理由好像是身体不适,不便出宫。
此事传开,不少官眷妇人在背地里闲话议论,正经八百的官家贵妇哪有姑爷不跟着回门的?
这不明白着没把新妇当回事吗?
一时间宋瑶仙沦为了徽京城的笑柄。
气得她回娘家哭了好久。
宋云缨这一世洞房花烛,虽然也未曾圆房。
可她救人有功,不但没人敢议论,反倒升了官。
独孤羽若真不想去宋家,她不勉强。
她先替他说了,算是报答他的“提携”之恩吧。
只听独孤羽幽幽道,“天底下哪有新妇回门,姑爷不去的道理?”
宋云缨惊讶,“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说过吗?”
宋云缨一愣,“倒是没有......”
都说天子之心难以揣摩,看来皇子之心也没那么容易把握。
“还是说,你不想与我同行?”
宋云缨赶紧否认,“怎么会?你去我自然高兴。我是担心你的身子。”
他瞧着她,“不是有你在吗?”
宋云缨怔了怔。
回过神来心头一暖。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不错。
*
翌日,宋国公府早早备好一切,阖府上下严阵以待,迎接宫里的贵人。
宦海沉浮,宋父深知狡兔三窟。
一边是嫡子,一边是次长子。
无论哪个女儿得宠,宋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九殿下不喜花香,庭院里的红梅,砍了。
不喜鸟兽,笼子里的鹦鹉八哥,放了。
不喜热闹,就爆竹换成了灯笼。
宋瑶仙夫妇二人到的早一些,父亲虽然招呼他们前厅歇息,嘴上客套聊着,可心思一直放在外头。
——九殿下没来,一刻不能放松。
别说席面了,就是沏得上好茗茶也不能先开封。
宋瑶仙来的早,此时已到晌午,早就饿得人前胸贴后背。
“爹,席面备好了吗?”
“再等等,你三姐还没到。”
“这么多人等她一个,架子可真不小。”
宋瑶仙看到父亲着急忐忑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嫉妒。
明明她才是爹最偏爱的女儿,如今宋云缨已经嫁给九皇子了,还要来争父亲的宠爱?
“爹,听我的,别等了。他们一准不来了。”
“不会啊,昨日你三姐可是传了信说都要来。”
“切,你听她说大话。”
宋瑶仙不屑。
独孤羽是出了名的不爱热闹,谁能请得动他?
前世,她跪在独孤羽面前,苦苦哀求他跟她回门,只为保全她在娘家的面子。
她膝盖都跪肿了,换来的却是他冰冷的一张脸和“不去”二字。
宋云缨不过是一介庶女,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请得动这尊佛?
“老爷,九殿下和三小姐回来了!”
小厮一路跑进前厅,气喘吁吁,“眼下车驾已经到府门口了。”
宋父立刻起身,正了正衣裳,“快,快随我去迎驾。”
半幅天子仪仗,六马驾车,是太子才有的尊崇。
可见独孤羽地位之高。
除了名分,他已然拥有了太子的一切。
难怪贵为国公爷的父亲也要礼让三分。
宋父携家眷纷纷跪拜行礼,“老臣恭迎九殿下——”
上辈子,嫡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这种人,是心里有一万个算盘,面儿上也表现最委曲求全。
先前她说九皇子性子孤僻,多病缠身,怕宋云缨嫁过去吃苦。
如今又让人好好把握,横竖都是她有理。
至于九皇子仪表堂堂,这宋云缨知道。
她又不是没见过。
皇子们刚成婚时都住在宫里,封地封王后,才会迁出宫另立门户。
前世独孤羽唤她一声皇嫂,她叫他九弟。
宫里数他不爱说话,闷在自己院子不出门,高冷得很。
想见他一次金面都难。
后来才知道,他是儿时受了惊吓,醒来后就成这个样子。
太医说,是伤到了脑子。很难痊愈。
这也成了宫中秘事,鲜为人知。
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九皇子却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怕万里江山所托非人吧。
宋云缨记得,九皇子虽然疯傻,可也是间歇发作,没到神志不清、无药可救的地步。
若经她精心调理,未必治不好。
如果治好了,他身为嫡子,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治不好,要是能有个孩子,保住嫡出血脉,日后一样荣华富贵。
横竖都有出路,总比嫁给独孤侃那个自私自利的狗东西强。
宋父问,“云缨,你考虑的如何了?”
只要这辈子能避开那个狼心狗肺的二皇子,她没理由不答应。
心里暗喜,面上却演得万分为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敢自专。既然四妹心有所属,女儿愿意听凭父亲安排。”
闻言,宋瑶仙母女暗暗松了口气——这蠢丫头,只想着攀高枝,真好糊弄。
她哪知道二皇子当下虽然默默无闻,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
此等泼天富贵,叫人如何不欣喜呢?
袁氏亲昵地拉着云缨的手,“好孩子,你自幼没了生母,若得此姻缘,你娘在地下也能安息了。”
宋云缨笑里含泪,“母亲此话倒惹来女儿一阵伤心来。”
“哦?”
“如今我嫁人享福,却留娘亲牌位在道观里孤零零的,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宋云缨的生母是个命苦人。
她本是医官之后,上山采药遇到了身负重伤的宋父。
彼时天下大乱,出于仁心,才把宋父带回家医治。
两人情义相许,拜了天地结为夫妇。
后来宋父伤好离开,说是要建立一番功勋回来娶她,要她等。
结果,一等就是一辈子。
娘亲带着她跟弟弟相依为命,积年劳累,恶病缠身。
直到娘亲临死时,宋云缨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那时她七岁,小小的一个人,拿着信物独自投奔到侯府,受尽白眼和磋磨。
“你是想把陆氏的牌位请回来?”袁氏心生警惕。
宋云缨以退为进,“生母牌位不在宗祠供奉,女儿是怕宫里问起来,会觉得咱们轻看九皇子。”
宋父的前尘往事,若被帝后追究起来,非要问个详细,只怕不妥。
宋父赞同,“云缨说得有理。”
“老爷......”袁氏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敢表露。
她身为继室,拦了这么多年,都没让那贱人的牌位进宗祠,现在这丫头片子仗着要攀高枝了,就痴心妄想。
可是......宋云缨若因此嫁不了那傻子......
那仙儿怎么办?她将来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忍。
只能忍。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且让这丫头得意几天,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袁氏慈眉善目道:“老爷,明日我就去把陆家妹妹的牌位请来。”
“不,现在就去!”
“可这会儿夜已经深了。”
“怎么,不愿意?”宋父烦闷,“不是你们娘俩嚷着要换亲吗?如今倒不乐意了?”
袁氏不敢再言语,连夜去玉宗观将陆氏的牌位接回祠堂打扫供奉。
*
宫里自有父亲去摆平。
听说,是请了司天监的郎官,好好算了一番八字。
卦象说——宋家三姑娘与九皇子命盘最为合宜。
若能相配,二者前程通达无碍,大富大贵。若不能相配,则双双断折而死。
宋父在宫里苦求,说不忍女儿受此一劫,请皇上体谅。
皇上果然准了。
毕竟宋父早年随圣上造反起家,有从龙之功,只要不过分,皇上都会答应。
皇上说,“爱卿不如让你那丫头入宫一趟,就当孩子们相看一场。羽儿性子孤僻,只要他点头,我绝无二话。”
入宫?
宋云缨怎么不记得之前还有这环节?
世人皆知,皇上很在意这个九皇子。
他是皇后所出,单名一个“羽”字。
要知道,当年皇上举兵起义,用得正是楚霸王“天不容我,我必逆天”的口号。
其中深意,可见一斑。
奈奈跟太师府的丫鬟要好,打听到了宫里一些消息。
“奴婢听说,九皇子已经有意中人了。”
“哦?”
那小傻子还能有心上人?
看来男人都一个样儿,甭管三岁还是三百岁,皆是色字当头。
“他宫里连个通房的宫女都没有,她们都说......”
“说什么?”
奈奈俯近耳旁,“说他不怎么行。”
诸如二皇子那样正直的人,宫里还养了几个通房呢。
九皇子金尊玉贵,有承袭江山的重任,怎会不沾女色?
宋云缨打趣,“没准儿是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呢。”
此番重生自己倒做了打鸳鸯的棒子,挤走了小叔子的白月光,也是神奇......
“姑娘还有心情笑?奴婢只盼着姑娘明日进宫,一切顺遂,可别再出什么岔子让隔壁笑话了。”
“放心,她们现在可比你还想让我嫁出去。”
袁氏早早让人给宋云缨备好了嫁妆。
京郊的百亩水田,庄子铺面,奴仆下人,车马银钱......
对比上一世,真是下了不小功夫。
之前宋云缨的嫁妆还不及四妹的一半。
这回如此下本,是生怕宋云缨撑不起场面,遭宫里退货,继而毁了某人太子妃的美梦。
奈奈请示,“姑娘,咱们要收下吗?”
宋云缨抿口茶:“收,为什么不收。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银子攥在手里最实在。”
奈奈清点财物,装箱造册,“姑娘真是淡定,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看书。”
宋云缨一页页翻着手里的册子,“这是脉案。”
小师妹在太医署当差,拖了关系私下给她拿来了九皇子的脉案,以便她探查病情,对症下药。
伤了脑子可不好治。
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奈奈探头问,“那......他还行吗?”
不合理啊,这小子怎么还没晕过去?
合卺酒里,她明明下了足量的迷心散,为得就是让独孤羽昏睡,她好单独行事。
算着时间,药早该发作了。
“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独孤羽忽然头晕,直觉告诉他,刚才的交杯酒有问题。
来了。
宋云缨明知故问,“殿下你怎么了?”
独孤羽摇摇脑袋,“晕。”
她忙扶着又给他把把脉,“身体没什么大碍,想必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一,二,三。
心里刚默许了三个数,独孤羽就栽倒在她怀里。
这个角度瞧他神清骨秀,剑眉星目,挺俊的。
“殿下?”她拍拍他肩头。
没动静了。
这迷心散是好用。
将独孤羽安置好后,宋云缨出门。
毒杀公主,非同小可。
宋云缨未卜先知固然好,可若提前说了,很容易被怀疑是同伙,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救人也得讲究分寸。
只是刚才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宫中恐怕是暗藏杀机。
宋云缨不由得加快脚步。
丹阳公主的毓秀宫在御花园西侧,巧的是她刚走到宫门口,就见一红衣宫女端着盘子走了进去。
是她!
化成灰宋云缨也认得。
当初毒杀大公主后,这宫女便自尽,解药的下落也无从得知。
宋云缨顾不得多想,连忙闯进宫门喊道:“公主殿下当心——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红衣宫女已经抽出盘子下的匕首刺了过去。
幸而有宋云缨高声一呼,宫人们反应及时,挡在公主前面,刺客这才没得逞。
公主受了冲撞,身下见红。
惊得众人直呼抓刺客。
丹阳倒在一边,嘴唇发紫,已然是中毒之兆。
宋云缨把了脉,忙道:“去取一捧炭灰,和着铭藤、金银花和甘草煎一壶水来先给公主服下。”
此时御医还没到,宫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不该照做。
“我是九殿下的正妃,太医署医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宫人们这才恍然,忙照吩咐去煎药。
行刺的宫女还没被抓,就已经咬舌自尽,解药彻底断了线索。
“一群饭桶,养你们有什么用?救不了丹阳,本宫让你们都陪葬!”
“臣惶恐——”太医们跪地齐呼。
宋云缨站了出来,“母后,让儿臣试一试吧。”
太医令忙阻拦,“宋医官,你经验尚浅,此毒药凶险,你不要强出头。”
太医令是为了乌纱帽不肯犯险。
左右公主是被人下了毒,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是太医署的罪过。
若真诊错了脉、下错了药,整个太医署都难辞其咎。
皇后撇这白胡子老头一眼,“那太医令你来?”
“臣......臣学艺不精,此毒世所罕见,恐怕......”
“本宫瞧你是老糊涂了,净扯些没用的混账话。云缨是本宫的儿媳,本宫尚未开口,你倒先评判起来了。”
太医令头上冒汗,“臣该死,还请皇后恕罪。”
他嘴上告罪,心里却认为宋云缨自不量力。
一个跟着乡野郎中学医的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刚嫁入皇家就争着表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们几个烧三缸滚水放于榻下,以汽蒸毒......”
“再将这几粒药丸随刚才煎服的药汤一起喂给大公主......”
宋云缨不打无准备之仗。
只因她知道,这毒药乃是千血株,用鸩羽、环蛇等数十种毒物的血提炼而出。
前世,丹阳大公主中毒一案牵扯颇广。
宋云缨从未放弃寻找真相。
她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寻访民间,查看古籍,才研制出解毒的药方。
此次进宫,她就已经将解药带在了身上。
大公主服下解药,脸上有了血色,生孩子也用得上力气了。
皇后见状连呼阿弥陀佛,“丹阳这孩子命苦,打小随本宫颠沛流离,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到了出嫁的年纪,又被皇上指婚给北夷。如今北夷被灭,她带着遗腹子回来,也是遭尽闲言碎语......”
屋内孩子的一声啼哭,打破了漆黑的夜。
母女平安。
皇后喜极而泣,“云缨,还好有你在。”
因是这孩子来得格外不容易,一出生就被皇上封了郡主,御赐封号——昭愿。
取日月昭昭,山河如愿之意。
事后,连小师妹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姐,你究竟哪来的解药?”
宋云缨不方便说自己知道千血株一事。
“自然是师父独传秘方,能解百毒。”
“我爹?这小老头儿可真偏心,竟然传你不传我。”
宋云缨笑,“吃醋了?”
“可不嘛,之前你还担心自己嫁了人就做不成医官。如今立了这么一大功,非但留在了太医署,还坐了院判的位置。”
“以后咱们又能在一起了!”小师妹暗爽,“你都没看到,圣旨传下来的时候,太医令的脸都青了,谁让他一直看不起咱们。”
前世,宋云缨嫁给独孤侃后,就被迫辞去了太医署的医官。
独孤侃给的理由是,女人还是以家为重,整日抛头露面,终究是不成体统。
于是宋云缨在家闲赋数年,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
直到玄甲军征纳军医,她才偷偷报了名。
为此,独孤侃还和自己大吵了一架。
没想到,此番救了公主性命,不但保住了小师妹,还有意外收获。
小师妹笑意浓浓,“想不到九殿下如此开明,竟许你留在太医署。”
“他?”
宋云缨以为是皇后保荐,皇上这才顺水推舟。
这里......竟还有独孤羽的事儿?
“你是他的正妃,没他点头谁敢留你?他可是宫里最难伺候的主儿了。”
“师姐,你来太医署不久,不明白宫里的弯弯绕,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小师妹虽然年纪小,来太医署的时间却长,相比之下宋云缨就没那么顺利了。
父亲让她学医亦是格外开恩,宋云缨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父亲同意她进太医署。
不曾想,她新嫁的夫君到是个通情达理的。
眼下师妹活着,她也做了院判,前世的轨迹已经在慢慢改变。
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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