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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养成的佞臣皇子不可能这么粘人全文+番茄

竹书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边屋后的七顺是亲眼看着顾青芝送饭进去的,柳明听见方才的惊叫,掩藏不住咧嘴笑起来。好戏这才正式开始啊。他正准备询问七顺屋内的情况,却瞧见七顺似乎被吓了一跳,“腾”地直起背,东张西望想找一处地方藏身。只可惜,后堂周围没有遮蔽之处,七顺即便想挪地方,也得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这七顺,干什么呢?柳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于他的反应,拾起脚边的小石子砸了他一下。七顺却向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屋里。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小弃子真被咬死了?正是柳明扔这颗小石子的声音,搁在旁人未必能察觉,可放在顾青芝耳朵里却真真切切。她霎时间就清楚,屋后有人。看着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毒蛇,顾青芝心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这儿等我。”顾青芝将封斩夜扶到椅子上坐...

主角:顾青芝左成渝   更新:2025-01-23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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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青芝左成渝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我养成的佞臣皇子不可能这么粘人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竹书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边屋后的七顺是亲眼看着顾青芝送饭进去的,柳明听见方才的惊叫,掩藏不住咧嘴笑起来。好戏这才正式开始啊。他正准备询问七顺屋内的情况,却瞧见七顺似乎被吓了一跳,“腾”地直起背,东张西望想找一处地方藏身。只可惜,后堂周围没有遮蔽之处,七顺即便想挪地方,也得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这七顺,干什么呢?柳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于他的反应,拾起脚边的小石子砸了他一下。七顺却向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屋里。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小弃子真被咬死了?正是柳明扔这颗小石子的声音,搁在旁人未必能察觉,可放在顾青芝耳朵里却真真切切。她霎时间就清楚,屋后有人。看着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毒蛇,顾青芝心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这儿等我。”顾青芝将封斩夜扶到椅子上坐...

《重生:我养成的佞臣皇子不可能这么粘人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这边屋后的七顺是亲眼看着顾青芝送饭进去的,柳明听见方才的惊叫,掩藏不住咧嘴笑起来。
好戏这才正式开始啊。
他正准备询问七顺屋内的情况,却瞧见七顺似乎被吓了一跳,“腾”地直起背,东张西望想找一处地方藏身。
只可惜,后堂周围没有遮蔽之处,七顺即便想挪地方,也得冒着被人看见的风险。
这七顺,干什么呢?
柳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于他的反应,拾起脚边的小石子砸了他一下。
七顺却向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屋里。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小弃子真被咬死了?
正是柳明扔这颗小石子的声音,搁在旁人未必能察觉,可放在顾青芝耳朵里却真真切切。
她霎时间就清楚,屋后有人。
看着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毒蛇,顾青芝心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这儿等我。”
顾青芝将封斩夜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则掐着蛇的七寸将它捡起来。
“你在干什么?小心被咬!”
封斩夜经历过刚刚一遭还心有余悸,看到顾青芝手里的蛇分外担心。
顾青芝没答话,只是抓着蛇顺着窗子翻出去,才落地,就发现了屋后的七顺。
这小厮刚刚找到最近的藏身之所,打算顺着菜地挪过去,顾青芝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背后。
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才要回头,就被揪住衣领一把按在柱子上。
“说,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顾青芝带着答案问问题,她眸光幽幽,不沾带一丝情绪,语气森冷得好似地狱里索命的无常。
七顺虽被发现却并不慌张,但他好歹跟着柳明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还是常有发生的。
他故作紧张道:“我是相府新来的小厮,迷路不小心走到这儿来,不是故意躲在此处的。”
他尽量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极为真诚,那淳朴又懵懂的样子,若不是顾青芝亲眼所见,或许还能相信他。
只不过,他忘了一件事情。
“哦,是吗?”
顾青芝将他身上背的布袋子扯下,举在他面前,“那这是什么?”
“小哥,我这新来的,自然是要背些盘缠的嘛。”七顺仍在打马虎眼儿。
柳明在屋顶能听到看到一切,可他见顾青芝手中捏着蛇,还是不敢下来。
他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七顺能蒙混过去,好让那少年侍卫放下戒备,离开这里。
他根本没想过顾青芝会将那布袋子翻个底朝天,直到她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东西,他才顿感坏事儿了。
“既是钱袋子,那怎么不见盘缠,只见这个呢?”
顾青芝手心正中是一片蛇鳞,在正午的日光下闪着青白色的光。
“这个废物!”
柳明暗骂一句,伏在屋顶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七顺额上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越是心虚,越是一个劲儿地撇向柳明所在的屋顶。
顾青芝不过是从毒蛇身上拔了个鳞片测试,这小厮果然心里有鬼。
她耳朵很灵,敏锐地察觉到屋顶上还有一个,可她眼下紧要的还是对付眼前这个。
“你倒也不必害怕,我不过是别院里的一名侍卫,你若肯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或许可以放过你。”
顾青芝心中虽然有大致的猜测,但她不敢妄下结论,还是想从这人身上打探点什么。
原来只是个小小侍卫,七顺听了这话的底气又回来了些,转眼间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好吧。侍卫小哥,你可莫要欺负老实人啊,我什么都跟你说,你离我近些。”
顾青芝感觉自己手上的毒蛇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此时正努力绞着她的手腕企图逃脱。
她忍着不适的感觉,慢慢靠近七顺。
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七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划向她的脖颈。
还好顾青芝有所防范,向后仰去。
利刃擦着脖子而过,只留下一道红痕,她顺手就将手中的毒蛇塞进七顺的衣服里。
当七顺意识到顾青芝做了什么,已经为时已晚。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拿不稳手里的匕首,随着“当啷”一声刀掉在地上,他只想赶紧将毒蛇揪出来。
这不伸手倒是不要紧,一伸手,手上又多出两个窟窿。
那毒蛇咬着他的手被他扯出来,掉在地上。
顾青芝冷眼看着他,利落地拾起地上的刀插进蛇头里。
毒蛇彻底死透,蜷成一团不再动弹。
再看七顺被咬的手不停流血,而后伤口瞬间变得黑紫。
他的胸口也殷出黑红的血渍,两只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挣扎着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
他本还想向柳明求救,伸了伸手又重重垂下,半刻不到整个人彻底没了气息。
顾青芝冷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一切,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觉得这事一定跟左成渝脱不开关系,可她找不到证据。
想起屋顶还趴着一个,看来也只有用他来试探一下左成渝了。
此时的柳明趴在屋顶看过了全程,明明正午阳光最为充足,他的背后却不停地冒着森森冷汗。
七顺的死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那骇人的双眼到死都死死盯着他。
他颤抖着身体却不敢动弹分毫,直到顾青芝回头望向他。
心跳好似都要停止了,一股要命的窒息感袭来。
就算柳明见识再多也没有底气跟顾青芝对视一眼,何况性命攸关,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垂下眼睛,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呼吸愈发急促,巨大的绝望充斥在他的脑中。
七顺已经被咬死了,下一个就到自己了。
顾青芝仔细观察屋顶那人的衣裳和动作,见他穿得精美华丽,头上的发冠也价格不菲,身姿又不像是个习武之人,倒像是谁家的公子哥。
那人似乎被方才的事吓住了,连与她对视都不敢,她心思一转想出一个办法来。
欺负人的时候倒是胆子比天大,轮到自己就怕成这幅样子了,既如此,干脆吓死好了。
捡起那把杀蛇的匕首,她略略看了一眼距离,冲柳明打了个呼哨。
柳明抬起头的一瞬间,她抡圆胳膊,将那匕首掷了出去。
“啊!”
眼看匕首朝自己飞来,柳明吓得大叫一声,捂住头不住地颤抖着。
那匕首几乎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削断了发冠箍着的头发,最终落在他脚边的瓦砾上。
柳明再也支持不住,从屋顶上滚落下来,一股灼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子滴下。
“......救命!救救我!”
他拖着湿透的裤子,抹着眼泪,再不敢停留片刻,也顾不得摔疼的手脚,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主府。

枫林另一头缓步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三五个婢女小厮,以及一队府兵。
男子眉目威严,天庭饱满,气度不凡,虽已到不惑之年,依旧丰神俊朗,只有微微泛白的胡须和久经尘世的双眼显出些沧桑之色。
见着左付鸿来了,众人皆是站起身来恭敬作揖,就连左成然都乖顺地低着头不敢造次。
“嗯,不错,都来了,那就入座吧。”
左付鸿环顾一周,目光掠过封斩夜却没有片刻停留,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顾青芝眸色越发冷冽,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溺死的那晚,左付鸿坐在廊下一动未动,也是这副冷漠嘴脸,心生厌恶。
府兵把宴席之地围了一圈,婢女小厮也都各司其职站在自己要侍奉的人身后。
众人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座,只在最末席留下一个没人伺候的空位,看着是给封斩夜准备的。
封斩夜没吭一声,静静走到位子上坐下,顾青芝跟着站在他身后。
“昨日刚下过一场雨,今日我见秋色正好,就叫着大家一同聚聚,共赏秋景。”
婢女为左付鸿添上茶水,他端起茶盏看向封斩夜,“自然,也是为迎接端王殿下而尽些地主之谊。”
被突然提起,封斩夜抬起眼睛看向坐上之人,见他柔和地眯起双眼,似是真挚的开心。
子女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圣上既放心将差事交付于我,我自当尽心尽力,权把端王殿下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如此我就不客套了,按照唤自家子女的方式叫你‘斩夜’如何?”
左付鸿面上挂着笑意,显得十分和蔼可亲,换作旁人稍不注意还真就把他当作家中的慈祥长辈了。
可顾青芝却知道,这老骨头才是真正欺人于无形。
封斩夜是皇家子嗣,还有端王封号,再如何都是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即便左付鸿官拜宰相,却也始终是为人臣子,怎么算也不该如此直呼其名。
封斩夜似乎也感觉到有一丝别扭,但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也不好细想,索性端起面前的茶盏来。
“名字仅是个称呼而已,左相大人如何叫都好,承蒙大人收留,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一番客套后,封斩夜仰头喝下盏中茶水,左付鸿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举起茶盏稍稍示意,送到嘴边喝下。
宴席这才刚刚开始。
席间左付鸿热切地为封斩夜一一介绍自己的子女,像是真心期盼他能早日融入这个家。
左付鸿府中有一位正妻,四位姨娘,所以子嗣众多,除去左成渝这个嫡子以外,还另有三位庶子,两位庶女。
其中两位姨娘抱的就是府上最小的庶子和庶女。
顾青芝对他的这些惺惺作态早已厌倦不已,若不是封斩夜需要保护,她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如坐针毡的宴席中待下去。
左付鸿抬头巡视一圈,对着那个大些的姑娘招手,“兰馨,过来。”
小姑娘规规矩矩走到他桌前,乖顺地挽起手作个揖,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爹”。
左付鸿笑眯眯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慈爱地询问:“我的宝贝女儿四书五经如今学到哪儿啦?有没有不懂之处啊?”
虽是在问小丫头,可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瞟过封斩夜。
左成渝适时接话:“三妹天资聪颖,这几日又分外努力,我瞧见她已经基本熟背了。”
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来看封斩夜:“斩夜与三妹差不了几岁,如此兰馨若有何不懂倒是可以请教你呢。”
封斩夜还没说话,小女孩先哭起来:“呜呜呜......爹爹,我不要他教我!他克得自己母亲都疯了,我怕他!”
封斩夜脸色一僵,手上没端稳的茶盏不小心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虽说这只能算是小孩子的失言,可仍旧戳中了封斩夜最痛之处。
“好好好,不哭不哭,兰馨怕的话兄长就不让他教了。”
左成渝完全忽略封斩夜愈发难看的脸色,只当作看不见,笑意盈盈地哄着左兰馨。
“这孩子......斩夜啊,兰馨她还小,童言无忌,想必你也不会怪罪她的,对吧?”
左付鸿一面吩咐婢女把哭闹不止的左兰馨带走,一面对封斩夜说。
封斩夜分得清场合,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厌仄仄答道:“不会。”
顾青芝拧起眉头,她不相信一个孩子靠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人教给她的。
她隐约觉得一切恐怕还没结束。
不出她所料,封斩夜刚用她新换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方才一声不吭的左成然突然跳了出来。
“父亲,儿子觉得,如此美景,若是光坐在这里喝茶,实在没什么意思,我近日苦修剑术,小有所成,不如让我为大家表演一段?”
左付鸿眼前一亮,“哦?我左家世代从文,竟没想到我儿能有这样的本事,快让为父看看。”
左成然骄傲地起身走到宴席正中的空地上,对自己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便从身后的剑匣中捧出一把玄铁黑剑给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本就身姿英挺,手持宝剑更是气宇轩昂,他刚要起势却被突然打断。
“等等!我突然有个好想法!”左成渝起身说话。
“成然平日里都是自己练剑,不知剑术到底如何,听闻宫里几位武术太傅十分厉害,想必斩夜的武艺了得,何不与成然切磋一场?”
这话说得着实可笑,连顾青芝这样不了解宫里情况的都知道,封斩夜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读书尚且没人敢教,又何谈习武?
果然,看笑话才是这一家子的主要目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封斩夜摇头推脱:“我常年体弱,没怎么学过剑术,还是不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了。”
“诶,这是哪儿的话,成然也是初学,你二人年纪相仿,应该相差不多。”
左成渝说着起身走到一名府军身旁,抽出他的佩剑放在封斩夜桌上。
这会儿他倒是会装聋作哑了,那左成然看着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站直了身体那个子都比封斩夜高出一个头去。
随口说一句年纪相仿,这就不算以大欺小了是吧?
封斩夜扯了扯袖子,为难道:“还是不了吧,我身负煞气,别再沾染了你们。”
“哈哈哈,你这胆子也忒小,五殿下比你还小些,去年秋猎都能徒手训鹰了。”
这边左成渝拿五皇子做比下封斩夜的脸面,那边左成然跟着添油加醋。
“比试而已,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你不会是不敢吧?”
封斩夜今日已经将脾性收敛了不少,顾青芝眼看着他一直被羞辱,也还愿意做低姿态,这会又被双面夹击得难受,实在有点下不来台。
他犹豫着伸手要去握剑柄,身后一只手却快他一步,将剑拿了起来。
黑色布衣的人越过他拾起长剑昂首立于眼前,随手就能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殿下近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属下愿代殿下给二公子做个陪练。”

夜渐深,封斩夜躺在床上,而顾青芝在外屋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
屋里熄了烛火,顾青芝独自坐在黑暗中还算习惯。
她无法确定今夜还会不会有刺客袭击,所以选择了守夜。
内室里少年的呼吸渐渐放缓,应该是安稳地睡着了。
顾青芝望着天边的残月,心绪飘飞。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封斩夜共处一室,想起他方才的举动,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现在的少年与日后的佞臣联系到一起。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一个少年放火烧了屋子并非因为不服管教,而是为了躲避刺客。
上一世顾青芝亲身经历之事,尚且能被左付鸿蒙骗,那有关于封斩夜的传言,到底又有几分真呢?
凉风透过破洞的窗纸徐徐吹进来,床榻上的封斩夜似乎有些冷,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顾青芝见状从地上捡起一张发霉的纸,团成一团勉强将窗户上的洞封起来。
明日还是好好打扫一下吧,顾青芝想着。
静谧的屋子里突然发出“啪嗒”一声,像是水滴落的声音。
顾青芝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少年,却发觉封斩夜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砸在枕头上。
他蹙着眉头,不知是哪里不舒服,面色青白。
怎么像是生病了?
她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却是正常体温。
她正要把手抽走,少年却突然惊醒。
“不要!母妃她没有杀死七弟!求求你们别带她走!”
抽噎声响起,突如其来的梦魇让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抓,还没来得及反应,顾青芝的手臂就被他一把扯住。
她心头一惊,险些被扯倒。
封斩夜不停地呜咽,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不顾双手的伤死命抓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肯松开。
顾青芝重重地叹了口气,揽住他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不要怕,我在这。”
柔声的安慰像是一道护心符,片刻就稳住了少年的情绪,怀抱中的丝丝凉意透过皮肤传进身体,鼻腔里萦绕着清新的气味,他缓缓醒转过来。
封斩夜抬眼看到黑色的布衣就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猛地推开顾青芝,这才觉出手疼,捂住手皱紧了眉头。
半晌,他用衣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将呜咽压下,厉声道:“谁让你靠近我的!”
顾青芝真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自己好不容易好心一回,这小孩醒了就翻脸不认人,属狗的吗?
“属下只是看殿下突发梦魇,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若是惹殿下不高兴了,那属下出去便是。”
封斩夜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自知理亏地闭了嘴。
顾青芝见他没什么反应,当他并不想搭理自己,想着还是先出去为好,抬脚便要走。
一只小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
“等等!”
顾青芝顿住脚步,“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封斩夜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憋了半晌,小声地嘟囔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不必走。”
“什么?”
顾青芝一时有些讶异,原来死鸭子的嘴也有不硬的时候啊!
封斩夜抬起头,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眼角还含着泪水,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罢了,他再如何顽劣,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看着顾青芝的神情奇怪,封斩夜突然泛起尴尬来,双颊更红了,眸光也心虚地瞟向一旁。
“你别多想,我只是无法安眠,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绝不是因为害怕!”封斩夜纠结了半天,才找出一个听起来没那么蹩脚的理由。
这孩子怎么不禁夸呢?
“哦......”顾青芝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
顾青芝回到床边,却见他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你就坐在那,不许碰我。”那团有些发霉的被子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好。”
顾青芝怕他把自己闷死,顺着他坐下,才见他将小脑袋重新露了出来。
封斩夜仍沾着泪珠的眼睫轻颤,他的这张脸长得乖顺又惹人怜爱,尤其是这副双眼噙泪的样子,看得顾青芝又心软了几分。
终于得以安心,封斩夜渐渐又睡了过去。
他睡觉着实很乖巧,不翻身也不踢被子,擦拭干净的白瓷小脸透着粉红,时不时地蹭蹭枕头,像只温顺的小猫。
顾青芝看着他,渐渐地回想起一些事情。
其实她并不是初次见到少时的封斩夜,她还记得上一世奉左相之命刺杀一名随从时,远远地见过他一眼。
那单薄的背影独自一人落在月光里,显得寂寥又落寞,到如今她都记得。
可彼时的顾青芝正意气风发,为向左相证明忠心,没有问及任何缘由就勒死了他的随从。
上一世的端王,自幼就被算出天煞之命,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下人能伺候他过一月。
说书先生口口相传,皆是他克死了身边人,克得自己生母没了恩宠,皇帝也为此对他十分冷落。
为了封锁谣言,他不惜埋葬整个司天监,杀死自己的母妃,残害手足兄弟,害得五皇子秋猎时摔断了腿,数月都不能下床。
他做出的种种“努力”,使得京都百姓对他惧怕不已,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可到了弱冠之年,他却凭借着出色的带兵能力一跃成为皇帝倚重的镇北将军。
自从把控兵权,他不仅打破了煞气传言,更是在朝廷上狠狠地压太子一头。
借着前朝后宫的势力他几乎架空太子,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诸多传闻和事实加在一起,才让顾青芝上一世决定刺杀他。
所以顾青芝再见他之时,便是他迎娶曾为东宫太子妃人选的安庆公主的婚宴上。
今日亲眼所见,或许这诸多事情另有隐情,反正来日方长,顾青芝倒想看看,传言背后的真相长什么样子。
清晨的麻雀叽叽喳喳好不烦人,封斩夜还是染了风寒,显然是昨夜一番折腾受了凉。
鼻腔酸涩得想打喷嚏,身上也一阵阵泛着寒,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但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自从母妃被贬,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这么踏实过了,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一个陌生人身边睡熟,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
他抬眼看了看屋子,昨日的血迹,破碎的桌子都已经不见踪影,发霉的窗纸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新的,整个屋子都显得明亮了几分。
屏风后顾青芝的身影正井井有条地忙活着。
昨夜太过混乱,加之烛火幽暗,他都没怎么看清她的样貌,此时注意起来才发觉,那张脸就算说俊逸也称得上。
眉宇间线条明朗,眼尾却轻轻佻起,夹杂着些许媚意,那两片饱满的唇瓣紧抿着,粉的,桃花一样。
黑亮的长发只在脑后简单地高束起来,一身黑色布衣松松垮垮罩在身上,却隐约透出里面纤长清瘦的身形,身姿挺拔,一股侠气油然而生。
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也掩盖不住由内而外的少年英姿,作为男子来说,这相貌已经十分精致了。
顾青芝忙叨了半天才将后堂收拾了个大概,抬眼时正发现封斩夜倚在床边盯着自己出神。

京都第一刺客兰舟死了。
女子身上的匕首篆刻的“兰舟”二字表明了她的身份,消息一出,整个京都一片哗然。
兰舟死的这天夜里,京都正是狂风骤雨,相府的紫竹林被雨滴打得摇摇曳曳,影影绰绰好似百鬼夜行。
刀尖剜入眼前之人的心口,鲜艳的血色迫不及待地喷涌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浸透了地面。
弟弟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抬起眼努力地看向她。
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了,池边响起了凄厉的惨叫。
“风平!”
兰舟的表情狰狞恐怖,扭曲得像只锁魂的女鬼,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
此刻的她被反绑双手塞进笼子里,跪在莲池之前,双眼猩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大雨从头顶浇到脚底,连骨缝里都透着绵绵不绝的寒意。
她脸上毫无血色,一身残破不堪的布衣透着星星点点的褐红。
不知是太冷还是太过激动,她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她用力扭动着身体如同一头困兽般死命地挣扎,麻绳死死嵌进她的手腕,磨出一道血痕。
一旁的仆从一把扯住拴在她颈上的绳子,咽喉被勒住另她猛地咳出声。
吊在她颈项上的麻绳粗粝结实,任由她再有多大的力气也挣扎不得半分,只得眼睁睁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慢慢合上双眼。
“唉,真是可怜,若不是你至亲的好姐姐刺杀失败,也不会连累了你。”
屋檐下的男子叹了口气,嘴上说着怜悯的话,声音却淡漠得稀松平常。
左成渝轻轻抬眼,睨着池边的女子,嘴角挂起那抹熟悉的浅笑。
“顾青芝,你知道的,刺杀失败的下场就是这样,事到如今,你也该接受这个事实了。”
顾青芝,这是兰舟的本名。
原来左成渝老早就把她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拿她的身边人胁迫她。
如今亲眼看着弟弟死在自己眼前,顾青芝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
她“呼哧呼哧”喘息着,一字一顿地咬牙问:“我师父,也是你们杀的吧?”
左成渝轻轻嗤笑一声:“是又如何?事到如今,再问这些岂不多余?”
顾青芝笑了:“你们口中所谓的‘奸邪’,不过是挡了你们的路吧!”
不等左成渝再说些什么,他身旁端坐的左付鸿先开了口:“好了,本相之大业,不是尔等草寇之辈能置喙的,多说无益,尽早上路吧。”
“沉塘!”
随着左成渝的命令,几个仆从将关着顾青芝的笼子围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莲池拖去。
顾青芝笑得愈发癫狂:“哈哈哈哈,左付鸿,左成渝,我为你们如今的地位搏杀近十年,现在想来,全部都是骗局!若我能化作厉鬼,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檐下的两人冷眼看着她发疯,没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池水淹没了笼子,也淹没了未说完的话语,顾青芝不会水这事,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却还是被这对父子挖了出来。
看啊,说到底他们还是怕她,怕到连她的死法都选择得如此针对。
池水呛入鼻腔,胸中的空气慢慢减少,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周遭芜杂的水声渐渐远去。
顾青芝回想起十六岁时,她被左相父子招募,满怀着一腔热血,为他们铲除奸邪之辈。
她是他们最锋利的刀刃,这些年她无比相信他们的判断,想方设法地刺杀了诸多罪恶之人。
可是,她自认为的匡扶正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直到刚刚,顾青芝才彻底看清了这对父子的真面目。
她这一生屠戮的所谓“奸佞”之中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自己背着满身杀孽,而这两人的双手干干净净。
他们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从始至终扮演着虚伪的仁慈,身居高位藐视着所有人。
而这些人于他们眼里,只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顾青芝终是闭上了双眼。
这一生,好不值得。
顾青芝本以为到此一切都结束了,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看她太冤,她重生了。
豫国京都郊外
树林中薄雾弥漫,落叶萧萧而下,秋日的残月挂在天边,一抹黑影伫立在月色下,看着手上染血的匕首怔怔发愣。
淡淡的腥气随雾气蒸腾,透过面罩刺激着鼻腔,顾青芝顺着脚下缓缓淌过的血迹看去,眸光最终定格在了一旁的尸体上。
这一幕很熟悉,就发生在她十六岁那年。
头脑逐渐清醒,她立刻蹲下身去搜查,果然,在尸体胸前的衣襟里发现了一沓田契。
这些田契上的日期,正是元衍二十四年,九月初十。
顾青芝重生在了她作为“兰舟”初遇左相父子的这个夜晚。
“看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兰舟兄弟了,不如同我聊上两句?”
听到这个声音,顾青芝的后背紧绷起来,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结,她缓缓回头,望向那张熟悉的脸。
没错,就是今天,上一世的她接受了左成渝的招揽,也都是因为今天,师父,弟弟和她自己,全都葬送在他们手上。
“左成渝......”
顾青芝紧咬着牙齿,一字一顿低低地叫出男子的名字,每个字都像是想将他的血肉撕咬下来。
之所以左成渝称她“兄弟”,全然是因为顾青芝作为兰舟,平日里就是男子扮相,为了方便隐藏身份,她几乎从未穿过女子的衣裙。
此时的左成渝虽只有十七八岁,但却处变不惊。
他冠玉般的面颊上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和煦地笑起来:“想来你也是知道我的,那就省去自我介绍了。”
顾青芝回想起被关进囚笼浸入莲池的那个雨夜,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紧紧攥住手中的兰舟,恨不得现在就了结了面前的人。
左成渝并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异样,只是仔仔细细盯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赞赏地品鉴道:“真是利落的手段,不愧是京都第一刺客。”
她自然知道左成渝为何而来,上一世的她这会儿还很稚嫩,左成渝敢只身前来,显得十分有魄力。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欣赏让她放下了戒备,愿意听他说话。
如今她仔细观察,树团后的暗地里处处藏了人,就连不远处的山上也有夜鸦扑棱扑棱飞过,像是受了何种惊吓,刺耳地叫了两声,往更远处躲去。
顾青芝粗略估计了一下,单是周围,就有数百人埋伏,左成渝那所谓的“魄力”,也只不过是对暗中保护势力的自信罢了。
现在杀他,以顾青芝的实力,自是能杀的,只不过,杀了他以后能不能逃得出去,以及左相会如何报复,顾青芝无法确定。
她便是有再敏锐的身手,单打独斗也不是办法,她并不想把这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机会花费在毫无意义的逃亡上。
顾青芝努力压下血液中的冲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沉下声音缓缓张口:“有何贵干?”
“我父亲听了你的不少传闻,对你十分赞赏,想与你见上一面,不知你可有兴趣?”
左成渝拿出一块相府的腰牌,递到顾青芝面前。
当初这句话听来多么真诚,如今就有多么可笑。
死过一次,上一世的种种仍历历在目,她又怎会允许惨剧再一次发生?
这一世,她偏要如厉鬼一般狠狠纠缠住这对豺狼父子,她要他们生不如死,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青芝伸手接过了那块她曾经佩戴了数个年头的腰牌。
左成渝当她是应了邀约,笑得十分意满,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时,耳畔却传来了“噼啪”的声音。
腰牌应声碎裂,随着顾青芝的动作慢慢折为两半。
木渣簌簌落下,左成渝的笑容凝在脸上,月色下看上去那张尊贵的脸竟不再和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府嫡子也不过如此,像条狗一样为你那利欲熏心的爹办事,却未曾混个一官半职,这日子过得可还舒服?”
顾青芝的声音轻飘,她追随了这父子二人这么多年,知道左相为免皇帝猜忌,不许子女入仕为官,当然最懂得怎么一句话戳中他的心窝子。
果然左成渝最听不得这种话,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手上也捏了个手势,似乎是随时准备叫着暗处的人出来解决她。
“劝你慎重,他们还没动手,或许你就已经死在我手里了。”
顾青芝心中冷笑,将手中折断的腰牌扔在一边,左成渝惯会装良善,她偏就要撕下他的假面来看看。
左成渝脸色变了又变,他不是没听说过兰舟的本事。
犹豫再三,他还是识时务地将手缩回袖中,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罢了,我也不知是哪得罪了你,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呵,怂包。
顾青芝抬脚就走,身形渐渐隐在薄雾之中。
她并没有天真地以为左成渝能轻易放过她,只不过她方才一直戴着面罩,也并不担心左成渝能通过长相找到她,况且这片林子与她年少时所居之地相隔不远,这里她再熟悉不过。
趁着雾气朦胧,她加快脚步饶进林子深处,赶在左成渝的人找到她之前出现在京都的城门下。
走进城中,街上灯火通明,叫卖声不绝于耳,一颗心终于放松下来,顾青芝将面罩取下,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可若想报复左相父子,谈何容易?再他们找到她之前,她必须尽快想出些办法来。
街边的茶铺子里,说书人摇着折扇声情并茂地讲着奇闻逸事。
“话说不久之前,宫里的惠妃娘娘为了争宠,害死了刚出生不久的七皇子,手段那是残忍至极!”
几个客人嗑着瓜子,听得聚精会神,顾青芝也放慢了脚步。
说书人继续讲:“那七皇子才多大啊?不到一月!被如此歹毒的妇人害死,惹得皇帝大怒,当夜便把惠妃关进了冷宫。”
“三皇子封斩夜十分思念母亲,思前想后还是去殿前为自己母妃求情,一跪就是一夜,这不求情还则罢了,一求情却出了大事!”
“皇帝想啊,这惠妃平日最是良善,怎会无端残害皇嗣呢?”
听客们面面相觑,而后摇了摇头,想不出答案。
“皇帝越想越不对劲,便请了高人占卜,结果却是,惠妃常年与身怀煞气的三皇子相处,心智被煞气侵蚀,所以才做出此等糊涂之事。”
顾青芝没再听下去,后面的事她比说书人更加了解,毕竟正是因为刺杀这位三皇子失败,她才会被左相父子杀害。
她思忖了半晌,加快脚步离开茶馆。
若说到左相父子的死对头,非封斩夜莫属。
从天生煞气缠身,寄养在相府的弃子到统御三军的禁军统领,就连集市上的说书先生口中最多的也是他的故事。
上一世在她进入相府的同时,还有一个人搬进了相府别院,那人便是封斩夜。
今夜正是封斩夜为惠妃求情之后,被皇帝罚入相府反省之时,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难以撼动左相分毫,或许找到一个可靠的靠山,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片刻之后,顾青芝已经出现在别院。
虽说相府有重兵把守,可别院里却不见一人,这里四处散着落叶,似乎许久都没打扫过,相较主府显得破败不堪。
她翻上墙头,望着后堂内微弱的烛光,记忆也跟着回到了从前。
上一世,她就听说过许多关于端王封斩夜的传闻。
他是整个京都的传奇,也是整个京都的威胁,残害手足,弑母,谋杀重臣,他的身边总有人不停地死去。
虽然都说这位端王殿下是靠踩着身边人的血肉一步步爬上来的,可也只有他敢与左相分庭抗礼。
顾青芝还记得自己上一世面见左相左付鸿时,封斩夜似乎是因为不服管教,一把大火烧了别院后堂,火势大得差点烧到主府来,引起了一阵骚乱。
而左付鸿非但没有责怪,还为他重新修缮了别院,赢得了京都百姓的赞誉。
虽说这位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顾青芝的心中现在只有仇恨,这是她复仇唯一的捷径了。
为了身边人,为了自己,她必须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向他投诚。
云遮半月,无端吹起一阵凉风。
顾青芝想得正出神,却听见别院通向主府的门微微有些响动,莫名打开了一道缝隙。
她所在的屋顶能清楚观察整个别院,加之她的耳力极好,能听得清十步以内之人的呼吸声,任何风吹草动在她眼里都无所遁形。
只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眨眼就没入黑暗。
顾青芝对这种身手再熟悉不过了。
是刺客。
看方向是从相府来的。
上一世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一段?
她悄然溜下屋顶,跟着两人的脚步来到后堂,窗上映着的人影举刀就要砍下,顾青芝来不及多想,抽出腰间的兰舟就掷了出去。
匕首锋利无比,瞬间洞穿了窗纸,扎进那人的脖颈中,血渍溅满了窗户,人影捂着脖子应声倒地。
顾青芝走进屋中,另一人显然察觉到状况不对,立时朝她扑过来。
眼看长刀就要劈在她身上,顾青芝侧身轻盈躲过,扯着那人的手臂一脚踹在他的后腰。
这一脚劲道十足,那人猛地向前扑去,一头撞在桌上,将本就破旧的桌子撞了个稀碎。
黑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头踉跄地起身,顾青芝并不打算给他更多反抗的机会,抄起碎裂的桌板狠狠敲在他的脑袋上。
本就头部受创,再被重重敲了一下,那人便彻底晕了过去,顾青芝扯起他手上的长刀利落地抹过他的脖子。
屋子里霎时静了下来,只剩下灰尘上下翻腾。
这里到底多久没打扫过了?怎么这么多灰?
顾青芝皱起眉头,用手扫开眼前的灰尘往里屋走去,刚绕过屏风,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光着脚跨坐在窗上,紧紧握着手中的烛火警惕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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