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舟的表情有些不解。
在他的世界里，大概只发生了几件不起眼的小事。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婚，也不明白，那些他认为的小事，在我看来都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江阳和林挽月默契闭嘴，二人目光相交，不知在隐秘地交流什么秘密。
江寄舟站在原地半晌，头疼地掰了掰手指，最终泄气般开口：
“你不就是想回家吗？”
“干脆我和儿子一起陪你回家好了。”
说完他大踏步走向取票机器查询航班，没过多久，捏着两张机票回来。
林挽月脸上的窃喜瞬间消失，嗫嚅着看向我。
“天啊暮云姐姐，是江大哥平时照顾我，让你产生误会了吗？”
“对不起，我们北方人就是神经大条，我一直都没察觉到你不开心。”
“我不该和他们去滑雪场，占了你的位置……”
说到这里，她声音带上了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江寄舟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脸不悦地把机票扔在我腿上。
“够了！程暮云！我和儿子已经决定陪你回南方过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家都是邻居，平时互相帮衬一下，难道有罪吗！”
江阳见状也瞪了我一眼，立刻去安慰林挽月：
“阿姨你别哭了，你这么漂亮，一哭就不好看了！”
“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坏，我帮你打妈妈！”
说着他伸手就冲我过来，我利落起身，江阳扑了个空，自己却栽倒在地。
随着我起身的动作，刚刚被江寄舟扔到我腿上的机票飘飘摇摇，被风一吹，钻到了椅子下面。
江寄舟愤怒地看着我，完全没有去捡的意思。
“程暮云，你现在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这些年我辛苦养家还要体谅你，我真的很累，你能不能别瞎矫情了？”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嘴角却不自觉扯出个笑容。
在他们父子心里，我永远都在矫情，永远都在无理取闹。
可我已经要离开了。
我不再看他们，因为登机的播报响了。
我拎起行李箱，没人拦我。
我一步步走向登机口，没人追上来。
他们忙着安慰受伤的女邻居。
我忙着回到我长大的土地。
我从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开始睡觉。
明明没做什么，我却觉得很累很累。
万米高空上，我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是我和江寄舟相遇，他一点点走进我的内心。
那时的我们真好啊。
我也真的很爱他。
我们就像每一对热恋的情侣，每天都要黏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只是这些全都变了。
他变得很忙，忙于应酬，忙于管理。
我也很忙，忙着照顾孩子，忙着恢复自己因生产而走形的身体。
我们像是被困在了不同的盒子里，交流越来越少，见面也越来越少。
我爱意都给了我们的孩子。
可那个小小的，愿意护在我身前的孩子，如今也牵住了别人的手。
飞机平安降落。
开机时，手机上有无数未接。
我没有回拨，随手叫了辆车，坐在后排翻看起被填满的信息栏。
密密麻麻，都是江寄舟的消息。
不用担心明天的家庭聚会，好好放松一下吧。
今天是我和阳阳没有照顾你的情绪，对不起。
我和林挽月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千万别误会，只是她一个小女生，我看在邻居的面子上帮帮忙而已。
我和阳阳说过了，以后我们不会再和林挽月说话，可以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