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呢?”
郑玉晚脚步顿住,“什么诚意?”
谢循的眸泛着粼粼水光,恍似其身后映着暖阳的河面,“感谢我的诚意。”
郑玉晚眉尖微蹙,脑子里满是谢循吻她的画面。
心悦旁人,却可以吻她。
男人果然都博爱得很,不得不服。
“世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四书各抄十遍,每隔六七日,寄至国公府一遍,我会查阅。”
郑玉晚愣了片刻,胡思乱想的羞愧沉落,深感莫名的恼怒漫上心头,“我凭什么要抄?”
“凭我请来了老夫人。”
谢循英挺俊昳的眉眼间遍布冷漠威压,郑玉晚强撑了两息,恹恹垂下眸,嘀咕:“我又没让你多管闲事。”
她不敢大声,也知道自己这话是在得了便宜卖乖。
“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我不想抄书。”
谢循的语气不容置喙,“不能。”
郑玉晚咬得牙关咯吱响。
一日为“兄”,终身为父。“管”和“压”,好像真是永生永世的事情,不是凭她发几次小脾气就能摆脱的。
“抄就抄。”
郑玉晚离开后,谢循左侧屏风由侍卫抬至谢循身后,隔绝了蒋老夫人的视线,露出了在谢循左侧品茗的陆闻笙。
“我请你喝茶,你偏挑在这鸟不拉屎的背巷,合着就为‘多管闲事’?”
他一张嘴必是玩笑,谢循早已习惯,没理会。
陆闻笙步至谢循身侧,边摩挲下颌胡茬边打量他,一双聚光小眼写满探究。
“谢循,你不对劲。你让郑玉晚隔个六七日给你寄信,是不是怕她万一在郑家受欺负没处逃?”
“毕竟是我从中斡旋让她回到郑家,若是郑家不容她——”
再送她回沂水也不迟。
郑家不似谢家,他不易得知她的处境,唯有此笨方法。
谢循竟没有否认,陆闻笙瞪大眸子打断他:
“你这个人!你不是烦她吗?何苦对她的事上心至此?难怪人家能苦追你两年,合着你背地里偷偷吊着人家是吧?”
谢循一本正经发问:“何为‘吊着’?”
陆闻笙汗颜,“就是明明不喜欢,还做出些让人家误会你在乎她的事。”
谢循矢口否认,“那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是喜欢她还是没做让人家误会的事?”
谢循不再狡辩,陆闻笙也没再深想,语重心长地劝了谢循两句:
少在郑玉晚面前散发魅力,少管郑玉晚的事。
“省得她又像乌贼一样缠住你。”
***
十月初一,谢循第十次收到郑玉晚的信。
依旧只有罚抄,娟秀但敷衍的字迹。
没有求救,亦没有问候。
每月初,谢循都要去母亲府上用膳,多年来一直如此。
父母分府而居,他同父亲住在定国公府,母亲独住大长公主府。
父母之间,早就淡漠得只差一纸和离书。
“那余家女儿,你相处得如何?”
每次同桌用膳,母亲也必会揪住他弱冠后久不成亲不放。
往日,谢循都敷衍过去了。
但他也会累。
“不好。”
萧咏懿蹙眉沉声:“何为不好?”
气氛刹那凝结为冰,侍膳的婢女噤得甚至不敢呼吸。
谢循轻放玉著,淡淡道:“性情不合。”
萧咏懿忍着怒意平静道:“无妨,无非就是再为你尽快成婚一事广宴世家贵女。”
“母亲,儿子不急着成婚,此事也需机缘——”
萧咏懿怫然大怒:“机缘?何为机缘?谢循,你不要在我面前搪塞敷衍,你当我不知你一直在痴等傅吟雪?”
“我也不介意再警告你一遍,你和她绝无可能!”
谢循的心绪沉至谷底,嗓音暗哑道:“我不喜欢她,我也从未说过要娶她,更没有一直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