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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结局+番外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刚落过一场雨,又迎来惊蛰,空气中本该弥漫着土地清香,闻着便叫人觉得生机充盈。却不曾想,她的神魂还未完全掌控这具女子的躯体,便嗅见一股子腐朽霉气,活像是发黄掉渣的石灰墙面上剥脱了一块厚厚的灰褐色青苔似的。——月老莫不是骗了本神?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刻,界面神彻底降临在了这间简陋的土屋内。弹指刹那,原本下过一场雨变得清浅而素淡的天空中毫无预兆地出现数道绮丽莫名的光带,泛着樱草紫至莲瓣红的流光出现的同时,昏暗的天际霞光乍现,如同日轮坠入地平线激起千丈波涛一般,一座神殿的剪影模糊地出现在光浪正中。百鸟啁啾齐齐响起,却又不像是任何一种凡间鸟儿的叫声。在霞光抚照下,它们呈现出流金的色泽,通身纤长灵巧,围绕着神殿虚影恋恋不舍地舞动不休。山林之中,野...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5 1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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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落过一场雨,又迎来惊蛰,空气中本该弥漫着土地清香,闻着便叫人觉得生机充盈。却不曾想,她的神魂还未完全掌控这具女子的躯体,便嗅见一股子腐朽霉气,活像是发黄掉渣的石灰墙面上剥脱了一块厚厚的灰褐色青苔似的。——月老莫不是骗了本神?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刻,界面神彻底降临在了这间简陋的土屋内。弹指刹那,原本下过一场雨变得清浅而素淡的天空中毫无预兆地出现数道绮丽莫名的光带,泛着樱草紫至莲瓣红的流光出现的同时,昏暗的天际霞光乍现,如同日轮坠入地平线激起千丈波涛一般,一座神殿的剪影模糊地出现在光浪正中。百鸟啁啾齐齐响起,却又不像是任何一种凡间鸟儿的叫声。在霞光抚照下,它们呈现出流金的色泽,通身纤长灵巧,围绕着神殿虚影恋恋不舍地舞动不休。山林之中,野...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刚落过一场雨,又迎来惊蛰,空气中本该弥漫着土地清香,闻着便叫人觉得生机充盈。

却不曾想,她的神魂还未完全掌控这具女子的躯体,便嗅见一股子腐朽霉气,活像是发黄掉渣的石灰墙面上剥脱了一块厚厚的灰褐色青苔似的。

——月老莫不是骗了本神?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刻,界面神彻底降临在了这间简陋的土屋内。

弹指刹那,原本下过一场雨变得清浅而素淡的天空中毫无预兆地出现数道绮丽莫名的光带,泛着樱草紫至莲瓣红的流光出现的同时,昏暗的天际霞光乍现,如同日轮坠入地平线激起千丈波涛一般,一座神殿的剪影模糊地出现在光浪正中。

百鸟啁啾齐齐响起,却又不像是任何一种凡间鸟儿的叫声。在霞光抚照下,它们呈现出流金的色泽,通身纤长灵巧,围绕着神殿虚影恋恋不舍地舞动不休。

山林之中,野兽纷纷拜伏在地,虔诚地朝拜着这忽然现世的神殿。

这一刻,世上每一个身处不同区域的生灵都见到了这般奇异的景象。有人深深垂下头去,有人伸长脖颈眺望,亦有人露出不屑的神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被它吸引住了目光。

连她床前啜泣不断的妇人都停了泪,抬头往窗外看。

她趁妇人走神之际眉头微蹙着,潦草地接受了身体的记忆。

被她取代的女子名为云音缈,确实如月老对她所言,是宰相的女儿。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千金,而是宰相早已抛弃的糟糠妻留下的累赘。

她名义上的亲爹上位得可不光彩,为了攀附权贵抛弃妻女另娶他人,又在不知道真相的母女二人辗转来到京城之后,解释自己以为她们早在饥荒中饿死。

虽如今已有了妻室,对妻子也是情深义重不肯纳妾,但知道对不起二人,故而将她们接入府中养着,反倒落了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再说母女二人自从入了府,便被当做猫儿狗儿似的圈着。

这女儿又长相丑陋,既没随了她懦弱温柔的娘亲,也没随了她空有一副道貌岸然皮囊的亲爹,对于宰相来说自然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除了忌惮她出去胡乱说以外,倒也没有对她多关心几分。

与其说云音缈二人是被宰相养着,不如说她们是被软禁着。

“云音缈?倒是好听的名字……”

虽然对月老的安排不甚满意,但界面神很快适应了这样的背景。

按照那老头的说法,自己此次下凡是为那根他不慎缠错的红线历劫。历劫么,总不至于轻轻松松的。

由于太久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微弱,几如蚊蚋低鸣,妇人却一下子醒神,猛地回过头抓住她的手。

饶是云音缈也被她的反应之快惊了惊,下意识往后倾,见眼前的妇人噙着泪,怕吓着她一样轻声询问:“音儿可是好些了?”

云音缈刚降落于此方世界,神魂上携带的神力早将这具身体上的伤治愈。

只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不得已,她只得扶住额头,佯装虚弱:“好些了,只是这头仍有些……”

可这次不等云音缈说完,乔玉红便匆匆抚了抚她的面颊上的碎发,好让久病的云音缈看起来齐整些。

乔玉红一面拉着她站起来一面低声且快速地道:“既好了便赶紧同娘亲去参加你妹妹的寿辰,前厅摆了宴,你可同娘吃些好的了……”

她语速急切,快得倒像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了。

其他人那样羞辱她们母女,她还依旧愿意去那样大庭广众的地方。

虽然她也心知肚明,去一次,曾经伤疤便会被揭开一次,所有人都会拿她们的“死皮赖脸”取笑。可她为了几口吃食,为了被其他人看几眼亦或是像个正常人般与他人交谈几句,乔玉红依旧想去。

可以说,母女二人之所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除了那丧良心的宰相,乔玉红委曲求全的精神也功不可没。

思及此,云音缈顿时有些无奈。

她轻巧地拂开乔玉红紧紧钳制着她的手,迎着她不可思议、仿佛不知道素来听话的女儿怎么就不懂事了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娘,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你表现得任人欺凌,我们才被云老狗这样对待。”

“不可如此!”乔玉红一听她这样说便猛地瞪大了双眼,伸手便想捂住她的嘴。

看她眼神虚浮不定,多半是在惧怕暗处的什么。

云音缈一手拦下,给了她一剂定心丸,“今日既是我那极受宠的妹妹生辰,云老狗不会多耗心思在已经废了的你我身上。”顿了顿,已有些严肃,“若你再自甘堕落,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这话平平淡淡,却不知戳到了乔玉红哪根神经。

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沉凝下来,像是紧绷的弓弦突然松懈了。

云音缈沉静地凝视着她,她目光中的力量似乎比母亲的拍打更令人心安。

沉默蔓延开,像悄悄涨起的潮汐,又被一声叹气打破。

“……小孩子尽说胡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她瞥开视线,目光幽幽地投向远处,“若不抓住能给人留下印象的时机,我们可早就饿死了。在这家里,比我们更低贱的,大约只有厨房偷食的老鼠。你,我,”

那一双时时刻刻装满脆弱的、无辜的、憔悴的眼睛,那一双瘦骨嶙峋,眉骨突出的眼睛,此刻望向了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为亲近的女儿的肉身,“两个丑角罢了。你可曾见过戏班子里逗不成人发笑的丑角的下场?”

云音缈被她眼中满溢的通透的决然看得一震。

她于人类的了解确实太少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懦弱的母亲,却原来早已深谙这后宅的规则。

她说的那些蠢钝的、溜须拍马的话,句句皆是她用脸面给她和她的女儿换回来的活下去的机会。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愣怔许久,她才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算是认同了乔玉红所说的弱者的生存之道。

正当乔玉红以为突然醒来显得有些不对劲的女儿听话了的时候,乖乖跟在她身后沉默地走着的云音缈忽然唤了声“娘”。

“怎么?”乔玉红下意识地回道,而后,她被自家女儿接下来的话彻底震碎了她一贯维持的假面。

“引人瞩目,不是成为笑料才可以的。”

“我要我的出现,让敌人,成为笑料。”


“她……她醒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山洞空旷,将她声音扩大了无数倍,显得空寂辽远。

谭鹤声听的真切,不禁提高了音量:“什么?!”然而抬头看去,冰棺之上一丝裂缝也没有,他不免失望道,“不可能,若雪魄姑娘醒了,万年寒冰便会自行崩碎。”

再看她脸上确实没有其他神色。

沉吟片刻,“许是我看错了。”昙蕊蹙眉。

“与我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只是被谭鹤声带着飞上悬崖时,她回头看了眼被万里云霞笼住的问月山庄。

此时已落日熔金,暮色四合,金乌沉沉地坠在地平线上,天幕被染成血一般的红。

问月山庄楼阁俨然,一砖一瓦皆披上霞光,其华烁烁,隐约可见仆从往来匆匆。浩荡天光洒下,它所瞒藏着的自私丑恶仿佛都被消融,当真如同正派江湖魁首般巍峨壮观。

她要离开了,不过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个念头出现得毫无预兆,她却无比笃定。

那个人,很快就要找到她了。

谭鹤声到底在江湖中颇有名望,刚带着昙蕊踏入山庄,便被等候已久的下属团团围住,他们神色莫名地瞥了眼她,欲言又止。

显然觉得有外人在十分碍事。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难以解释的怪事,谭鹤声捏了捏眉心,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只好先吩咐道:“派人请云姑娘回房。”

这其中还有另一层含义——看好她。

昙蕊无所谓这样变相的软禁,干脆地转身走了,反正她对于他们的情报也不感兴趣。

就在她走远后,几个字眼却随着风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曲常幽……望都……”

她下意识地回头,刚刚看清几道渐行渐远的模糊人影,便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那人瓮声瓮气道:“云小姐,请。”

这人倒是很眼熟……似乎正是当夜捉住她后颈扔给谭鹤声的人。壮得像堵墙。

昙蕊撇了撇嘴,走了没多远却又撞上了一道妖妖娆娆的女子。

此时是冬末春初,空气中仍弥散着未散尽的寒冷,然而那人早早穿上了绣着飞花戏蝶的繁复华丽的纱裙。

虽然那裙摆层层叠叠,走动时璀璨而妩媚,可上身薄的透肉,只能以一件短兔裘勉强取暖,再用脂粉让脸色好看些。

她来势汹汹,活像是奔着昙蕊来的,两人之间相距五六米时,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蓬松的裙摆堵住狭窄的小径,昙蕊不得已停下。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急,杜思月呼吸有些急促,但她仍先理了理鬓发,这才尽量放缓动作倚在一旁紧跟着的棠枝身上,语气带刺:“早先一直想拜访一下妹妹,却一直没见到人,今日可算有这个荣幸见着了。”

到底在她身边呆了段时日,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昙蕊闻言笑了,佯作天真地扬起脸:“这问月山庄里那么多小姐,难为杜小姐一个个去见过,您真是热心肠。”

她本就长得艳丽无双,加上年岁稍小,更是平添几分单薄破碎的美感,如同一把薄刃的剑,脆弱凌厉,让人莫敢逼视。

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即便五官几乎无相似之处,可气质却绝非凡间所有。似乎若有清辉万里的夜,她们便会乘月而归。

杜思月呼吸一滞。可随之而来的是烧得更深的怒火,难道只因长了这样的脸,便独占了庄主数天?

一股一股无名之火将理智冲散,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搬离狭小潮湿的乡下院子住进山庄里的,咬牙切齿地对故作无辜的昙蕊道:“山庄里的姐姐妹妹可都看着,你别坏了规矩。”

在她之前,谭鹤声虽偶尔会对着她们思念雪魄,但从来没有真正对某个替代品做出……那等事情!

尽管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二人苟且,然而谭鹤声可是曾带她消失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孤男寡女,发生什么自然不得而知。

那夜她的丫鬟也悄然失踪,想必正是撞破了二人好事而被处置了。

思及此,杜思月牙都要咬碎了,可面前容色绝美的女子明白了铁了心的要气她,喃喃道:“可其他的姐姐妹妹并未说过什么啊。”像是默认了自己跟庄主之间的关系。

这话落在杜思月的耳中便自动转化成“多管闲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她本就小气得紧,这下哪里忍得住,当即跳脚,伸着涂着丹蔻的长指甲就要挠她的脸。

“你这贱人!你这贱人!!你以为庄主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雪魄姑娘的替身,若她复苏,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过!!”

原来庄主的旧情人,是雪魄?回忆了一下雪魄的面容,昙蕊倒觉得中上长相的谭鹤声根本配不上她。

她后退半步,小山一般的侍卫顿时沉默着上前将她护住,毕竟他的职责便是护送她回房。

望着抓狂却又根本奈何不了她的杜思月,她歪了歪头,悠悠地吐出一句:“那又如何?”

左右她又不想跟谭鹤声有什么牵扯。

说完这话,她轻声道一句:“借过。”便从棠枝那一侧挤过去了。

但在杜思月耳中,又换了个意思:我都和庄主有过肌肤之亲了,不管怎么说都压你们一头。

冰天雪地的,杜思月却气得头上直冒烟。

而棠枝却低头看了眼袖中半掩着的冰透玉镯,怔了一瞬——这是方才云姑娘塞进她手里的。

两个呼吸后,她不动声色地将玉镯收进袖中,搀着一面走一面破口大骂的杜思月回了她的院子。

经过一整日的折腾,昙蕊也累得很了,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只是也没落得个安稳觉。

冬春之交的阳光虽算不上炽热,却干净通透得很,薄薄一层眼皮根本无法阻挡住阳光照射,眼前一片白金色的虚无,让昙蕊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

正想着自己睡前早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不该有光进来,一转头便看见坐在桌边好整以暇的谭鹤声。

昙蕊的起床气霎时火上浇油般腾地翻涌上来,想也没想便奋力扔去了一个枕头,声音带着睡意未散的沙哑,听上去极为慵懒:“滚出去。”

虽然语气如同小猫爪软绵绵挠心似的撩人,让身为正常男子的谭鹤声一时有些气血翻涌,可接下来的迎面飞来的枕头一下子打散了他的旖旎心思。

力道之大,他险些没接住。

昙蕊身上的谜点让他始终无法安心地将她放在身边。

皱了皱眉,他想起此行的目的,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明轩王?”

记忆中似乎有这么号人。

身为瑞应王朝的异姓王,明轩王可谓野心勃勃权倾朝野,虽然当朝皇帝萧禹云并非等闲之辈,可二人也针尖对麦芒,不相上下。

初时他们还顾念着老皇帝的脸面,而是做一对明君忠臣,可自从雪魄出现,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便愈发激烈,到雪魄死时,更是直接撕破了脸皮斗得不可开交。

当然,除却他们之外,拜倒在雪魄石榴裙下,为之神魂颠倒的还有问月山庄庄主谭鹤声以及迄今为止最年轻的风流侠客俞星驰。

外至阔大江湖,内至巍巍庙堂,被一个女子搅得天翻地覆。

彼时景星王朝先皇驾崩,正是动荡空虚的时候,却因为雪魄的横空出世而得到了数年的喘息的机会,还狠狠地看了场笑话。

昙蕊抿了抿嘴,努力憋住不笑:“我当然知道。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我要你替我勾引明轩王周况。”


禁地在问月山庄后山,一块巨大的石头牢牢挡住了通往后山的道路,石块上遍布的青苔昭示着这里已许久无人踏足。

“咱们怎么过去。”昙蕊仰头望着比她高了五倍的巨石,面露难色。

谭鹤声:“叫声谭大哥我便带你过去。”

昙蕊很爽快:“谭大哥,麻烦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看谭鹤声已经将她打横抱在身前,后退两步,接着猛地一个冲刺,整个人如同一匹野狼般腾空而起,飞跃过小山似的巨石。

耳畔风声呼啸,待她回过神稳稳当当地被放在地上,一回头才发现巨石已在身后。

“好厉害。”这次的赞叹真心了许多。

“还有好玩的。”谭鹤声捏了捏她的脸,好像在玩一个柔软的面团子,昙蕊合理怀疑他捏上瘾了,“悬崖,你敢去么?”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陡峭嶙峋的悬崖如同高耸的巨人枯骨一般斜斜插破天际,一轮庞大到占据了三分之一天空的满月沉沉地落在悬崖上方,这场景简直梦境般诡异。

昙蕊歪了歪脑袋,仿佛不谙世事:“当然好呀。”

他笑得开怀,只以为她胆子大,又将人带至悬崖边上。

风声猎猎,吹得二人衣袍翻涌若云腾。

站在悬崖边上更是令人心惊肉跳,只因它最狭窄处仅容得下一足,尖锐险峻宛若獠牙,向下看更是云雾四起,浓的化不开奶白在暗夜中呈现出不详的幽蓝色,如同昭示着其下凶险。

“现在呢?依旧不怕么?”他带着看好戏的语气,将头埋在昙蕊的脖颈中,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但……害怕也晚了。”

这样温柔缱绻的口吻,落在她耳中却如同炸响一声惊雷。

她就知道庄主是个变态!!

但他说的对,害怕也晚了,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昙蕊依旧任他作为。

毕竟她总觉得,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便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古怪的自信从何而来。

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躯体短暂僵硬片刻后再度放松下来,谭鹤声只以为她放弃挣扎了。

他抱着她一同跳下悬崖,失重感让她忍不住牢牢抓住他的衣领,而在落地后,谭鹤声却皱了皱眉地让她松开自己,他道:“她会生气,不要再抓着我。”

她是谁?昙蕊有些好奇。

悬崖确实高,但底下却凭空横出来一个小平台,离最高处顶多五米,武功在身上的人轻松便能跳下来,难怪设为禁地不让人随便来,否则此处的秘密轻易就要让人发现。

现在不是温暖的春季,可这里却繁花似锦,摸了摸地面才知道,地面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些。

不过越往里走,里面越是寒冷。

这寒冷沁入骨髓,且随时间叠加越来越重,最后,连一向怕冷的昙蕊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什么鬼地方……她有些惊疑。

殊不知谭鹤声看她才是满腹疑惑。

寻常女子本就比男子体寒,这山洞深处存放了一整块万年寒冰,他走到这里已然眉睫都冻上了薄薄一层冰霜,而昙蕊竟然只是打了个寒颤,哪怕她裹着披风也不该啊。

万年寒冰可保尸身不腐,十万年甚至可以减缓时间流速,这是近乎绝对的寒冷。

往常那些女子到这,都要被他拖着前行了。这与她莫名相似的女子,当真有些不同。

他有些诧异,却并不打算不让她送死。

二人无言着行至最末处,昙蕊瞧见前方是一潭冒着泡的滚烫血池。

血池之上,一块棺材大的剔透寒冰悬浮在半空之中,圣洁无比,却被丝丝缕缕蒸腾而起的血气缠绕着。

血气触到寒冰便化为蜿蜒血迹,渗透入寒冰之中,缓缓流动,乍一看简直如同密密麻麻的血管,叫人头皮发麻。

谭鹤声的脸上流露出近乎痴迷与虔诚的神色,喃喃道:“雪魄,我来看你了。”

但见他一挥手,冰棺之上的血气便如同见到天敌般散开,露出冰棺中沉睡的女子。

女子一头银发,眉眼深邃,皮肤剔透如玉,让人疑心她是雪域中走出的精灵。

她安详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然而贯穿她前胸后背的恐怖伤痕以及蠕动着修补的血气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本该死去。

被吸引了一般,谭鹤声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似乎要触摸她的脸:“雪魄……”

他一脚踏入了血池之中,嗅到了活人血肉的血池顿时活了似的,掀起的浪潮竟然组成了无数双血红的手,它们似乎想要挣脱血池的束缚,抓住他的脚往下拽。

只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一蓬浓白的烟雾顿时伴随着滋滋声冒了出来,昙蕊脑中不知怎么就出现了铁板牛扒四个字。

……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谭鹤声显然是痛极了,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收回脚,也因此而找回了神志。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刚收回笑意的昙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拎小鸡仔一样拽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抿着唇:“你在笑什么?”

昙蕊眨眨眼:“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

这回答无疑更加激怒已经恼羞成怒的人。

谭鹤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去下面笑吧!”

说罢,他径直走向血池,将昙蕊悬在血池上方,干脆地松开了手!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心中猛地一跳,可还没等她恐惧,数之不尽的血手再度出现。

它们蜂拥而上,很快将昙蕊淹没。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岩浆中,一层又一层的血肉在这样的高温下直接气化,而古怪的血手又如同千万只蚂蚁般啃噬着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痛,痛得无法叫喊出声,生理性的泪水还没从眼眶中滑落就已经蒸发。

从血肉到骨骼……再到血肉,她竟然在一边被吞噬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在足以盖过理智的疼痛中,昙蕊并没有发现自己奇异的体质救了她一命。

而那些血气,比附着在冰棺之上更加纯净的血气,也在这时悄然融入了不断再生的身体,补足了她为了恢复消耗的能量。

过了许久,血池似乎意识到了她是个不好消化的硬骨头,噗地一下把她吐到了岸边。

混沌的视线中,她看见谭鹤声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怎么……?”

后面的话,昙蕊听不清了。

与此同时,景星王朝,国师府。

竹松正照看昏迷大半年的云音缈,忽然手下一空。

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急忙跑了出去,大喊道:“快禀告主人,夫人不见了!!”


不合乎逻辑的地方太多,昙蕊一时不知从哪里骂起比较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明轩王不会蠢到跟情敌的女人纠缠不清?”

她刚刚睡醒,眼角还带着迷蒙的湿气,说“女人”二字时黏糊糊的简直要勾丝——

不过这些都是谭鹤声眼中的情景,而若他仔细看,不难看出昙蕊眼中满是大写的“傻X”二字。

若非他早心有所属……不,瑞应王朝如今仍是一夫多妾,此间事了,纳她为妾其实也无伤大雅……

再度垂下眼咳了一声,谭鹤声逼迫自己回想雪魄的脸,这才压制住心头蠢蠢欲动的火苗,端给她一杯茶,高深莫测地笑道:“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昙蕊将信将疑,一面想着一面无意识地接过茶水。

可杯壁刚沾到唇瓣,便觉得什么异常滑溜的东西钻了进去,快得她几乎来不及闭上嘴。

似乎是,活的?

意识到这点,她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可干呕半天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谭鹤声抱着手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直到觉得这些天在她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出来了,才假惺惺地弯下腰,擦了擦她的嘴角,怜悯地说道:“不是谭大哥故意想害你,但你信不过我,我也不敢信你。”

“你喝下的是我好不容易从日落国的蛊女手中要来的子蛊,母蛊在我手中。若不想受苦,就乖乖的。”

说完,他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站了起来,挥挥手道:“来人,给云姑娘更衣。”

志得意满的他并未看见昙蕊眼底流过的一抹暗色。

她是感觉到有东西潜入了她的身体不错,但紧接着就发现它死了。之所以干呕连连,是她无法接受胃里有个未知生物的尸体。

谭鹤声自以为制住了她,却不知她在将计就计,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毕竟只有知道了他的计划,才能破坏啊。

两日后,流风节。

回雪流风,这是民间为了纪念雪魄衍生出的节日。在萧禹云和周况的默许下,一年办得比一年隆重。

若非雪魄,望都早在五年前便覆灭了。

因而在这个日子里人人皆平等,不管平日被人如何鄙夷的行当也在这天有了干干净净崭露头角的机会。

宝卿楼平素是达官显贵寻花问柳之处,虽被人唾弃,可歌舞确实一绝,在流风节,往往是由他们的花魁独舞一曲,纪念雪魄的救世之举。

前些日子周况略输一筹,被萧禹云寻了由头软禁在家,不得上朝,因而这日他才有逛逛灯会的闲暇。

正瞧着珠钗,惋惜雪魄在时未能为她亲手挽上发髻,忽然发现人群呼啦啦地往月弯河边涌去。

人都有好奇心,周况点了个一个侍卫:“他们去往何处?”

这侍卫除保护的职责外兼任了情报使,闻言立即道:“王爷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宝卿楼来了个新花魁,花容月貌冰肌雪骨,人人都说她是天上来的仙子。今夜是她第一次于人前献艺,大家自然想看这个热闹。”

周况听了嗤笑一声。什么仙子,庸脂俗粉比不上雪魄的一根头发。

但人都去了月弯河,街道上顿时空空荡荡,好没意思。

思量片刻,他拍板道:“走,我们去月弯河,看看这所谓的‘仙子’。”

月弯河原先是望都的护城河,后来望都人口渐多,往外扩了一倍有余,这河也便成了横穿望都的大河。

宝卿楼接待的都是显贵,多少得了些面子,在河中建了座水上楼阁,只在流风节开放。

说是楼阁,其实并没有顶,平日光秃秃的,只像个高出水面两米的大柱子,柱子四面镂空雕出云纹,牡丹穿插其间。到了流风节,便会在四方角落安上梨花木杆,撑起高悬的夜明珠和软罗轻纱,地上也会摆些造型别致的花灯衬托氛围。

楼阁两侧搭起高台,一共两个雅间,用来招待贵客,其他人只能在岸上遥遥欣赏。

周况去的晚,雅间本来被占了,但老鸨认出他的身份后,只跟其中一人说了几个字,那人自己就让出了位置。明轩王的人情,谁不想做?

高座软枕,前方的楼阁却久久没有亮起,只有四颗夜明珠幽幽的光华。

这新花魁好大的排面。周况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想派人去催,忽然看见远方飘来一团华光。

她自水面上掠过,撩起一道长而绵的水波,水波漾开,所过之处溅起星星点点的银芒,好似星辰碎落。

两道缥缈的烛火沿着她所过之处接连亮起。

足尖再度轻点水面,她直奔楼阁而去,裙袂飘飘,如同壁画中的飞天。

随着她落地,以她落足之处为圆心,一蓬粲然的光芒倏然铺满整个平台,波光粼粼的碎光升腾而起,映亮了她远山叠墨般幽深超然的眉眼。

刺眼的光芒悄然隐去,只留下平台上一圈又一圈宛如神秘图腾般的光轨,余下的似乎全被她纳入身体,她成了唯一柔和而醒目的光源,如同月神降落。

反弹琵琶。

她稍稍抬眼,那双眸子中盛满莹莹光辉,剔透若琉璃。

两米长的水袖却就化作缭绕的云水一般,却无法掩盖其分毫绝色,仿佛只是在承迎天上神女。

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周况不自觉地坐直身子。

霓裳舞曲,她跳得中规中矩,可姿容气质均超凡脱俗,加上出场设计巧妙,无疑比往届花魁更勾魂夺魄。

一曲终了,台上光华湮灭,像是烟花耀眼一瞬后归于寂静。

突然暗下来,众人的视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百姓哗然,张望之际,宝卿楼华贵的花船已从远方驶来,再度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周况却只想找到那个花魁。

他正准备吩咐下人找老鸨将花魁找来,却借着微弱的光忽然发现窗户边倚着一道倩影。

周况心下一惊,警惕起来。

似乎发现了他在看她,昙蕊回过头,明明是平视,却让人觉得她在睨着他:“若我没猜错,你是想找我?”

“你怎么知道?”

“若我没猜错,”她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应当也觉得我与雪魄有几分相像。”


她还活着。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昙蕊便如同溺水获救般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直到肺部传来疼痛才找回真实感。

回过神后,她无意间瞥到自己纤长白皙的双手,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长大了。

这双手怎么看都不该属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婢女,反倒像是十六七岁的官家小姐养尊处优之下护出来的。

而最为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得一切都十分自然,仿佛不是换了具身体,而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

正当她沉思之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推开,换了身常服的谭鹤声拧着眉站在门口盯着她瞧。

不久前这张脸上的阴鸷还残留在记忆中,昙蕊见了他本能地皱了皱眉:“我这是在哪?”

她并不知道如今这张脸落在旁人眼里多么惊艳。

那张清冷娇艳若月下蔷薇似的脸,便是做出嫌弃的神色也只让人觉得这样的美人合该高傲。

虽然容貌大改,与雪魄五六分像的眉眼变得全然不同,可气质反而更加相似了。

谭鹤声短暂地静默了片刻,才将自己从仿佛见到雪魄复生的震撼中抽离出来:“我给你单独分了院子,此处是如霜院。”

“什么意思?”昙蕊一副看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

谭鹤声咳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昨日是我不对,权当做补偿吧。”

瞧过了他的真面目,再看他做出这样的神态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她舔了舔自己的牙,觉得有些牙疼。

想了想,猜测道:“你不会还要我泡一趟那个血池吧?”

“按常理来说,那里一年只需献祭一次。”谭鹤声一面解释一面暗暗观察她的神色,却并没否认。

他想起雪魄带着红晕的面颊,愈发肯定昙蕊就是上天派来复活他的雪魄的。

在她苏醒之前,对昙蕊好点也没什么。

可惜昙蕊并没因此而感恩戴德,反倒很理智地分析道:“意思是以后每年都要去一次?”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好像一块清凌凌的冰,看得他实在说不出谎了,只得垂下眼睛避开话题:“从今往后你便是庄里的小姐,我替你改了名字,谭昔霜。”

昙蕊有些抵触地蹙眉,下意识反驳道:“我不姓谭。”

“你姓什么?”谭鹤声显然没想到一个自小在街上流浪的小姑娘的居然记得自己的姓。

遥远的记忆像是尘封已久的书页,翻动之间簌簌掉落蒙蒙灰烬:“……云。”

谭鹤声没有听清:“什么?”

昙蕊抬眼,眼中有一丝未散去的迷茫,她还没搞清楚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究竟从何而来,只是犹豫地重复了一遍:“我姓云。”

转眼数日过去。

期间昙蕊出过一次房,在花园内遇上了杜思月。两人擦肩而过,杜思月的帕子却要拧断了,眼睛跟刀子似的。

但她没认出这曾经是她房里的丫鬟,只以为昙蕊冒犯了庄主被赶出府了,恰巧又接了新人来。

至于昙蕊,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定,觉得有什么事正在悄然发生,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影像也渐渐连成了段,依稀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谭鹤声再来时,形容憔悴,神情却抑制不住地激动,他看她的眼神如同看千年人参,叫她心里直发毛:“雪魄似乎有苏醒的可能了。”

昙蕊直觉这件事跟她的献祭其实关系不大,有另一只手在背后默默推动一切进程,因而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么?那恭喜庄主。”

说完这句话,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她身体本来就不舒服,那种分裂又融合的难受让她没有往日的好脾气。

正准备逐客,又看见谭鹤声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纠结万分地开口道:“我……我可以娶你做妾,只要你再去一趟……”

……有病。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对面的傻叉还在自说自话:“即便给不了你爱情,可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尽量会给你……”

昙蕊忍无可忍,语气讥诮地打断了他的话:“谭庄主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被你扔下血池后,还能对你痴心一片?”

虽然一开始她也没对这变态有什么好感。

“云小姐不愿?”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面无表情谭鹤声简直如同撕下了一层假面般,有些瘆人地盯着她,而后慢慢笑了下,“她有了醒转的可能,今日这血池,你非去不可。 ”

他从来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侠客庄主,他一直都是一个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惜献祭别人生命的垃圾。

一记手刀,她陷入了昏迷。

可真正将她再次扔进血池,又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那些足以融化活人骨肉的恐怖血池,竟然如一潭平静的温泉,甚至原本被万年寒冰吸引去的凝聚了所有祭品生命力的血气,也自发地钻进昙蕊身体。

万年寒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被封印其中的精灵一般的女子顿时难受地皱了皱眉。

谭鹤声心疼无比,本以为血池出了问题,想趁此机会近距离瞧一瞧心爱的女子,然而一脚踏入血池后却遭遇了比从前更加猛烈的攻击。

无数血手尖叫着扑了上来,他的鞋袜顿时蒸发,本就骨肉单薄的脚背直接露出了森森白骨,痛得他下意识骂了句脏话,连连倒退。

可再看昙蕊,分明睡得正香,哪里有半分不适?

浸泡在血池之中,昙蕊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与人两小无猜,最后却被一剑穿胸,神心尽毁。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没舍得杀他,哪怕他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她将自己破碎的神心同记忆一并留在了封印他的地方,再不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睁开眼时只觉得仿佛已过去三生那般长,但再要她去回忆梦中如何,却一点印象也没了。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昙蕊抬眼看向岸边的谭鹤声,所有散乱的记忆这才一下子回笼,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在血池里。

她下意识地抬手,撩起一捧殷红的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好的,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又突然长大几分。

奇怪了,这血池什么时候变成温泉了?

回头看,万年寒冰变得干干净净,又听见谭鹤声咬着牙叫道:“云昔霜,你给我上来!”

她把雪魄的生命元血都抢走了!

昙蕊瞥一眼他,却不想理,一面转身一面嘀咕道:“我也不叫什么狗屁昔霜。”

再者说来都来了,不看看这雪魄姑娘长什么样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她淌过静谧的血池,在目眦欲裂的瞪视下缓步走上通向万年寒冰的高耸台阶,逶迤的裙摆在台阶之上留下蜿蜒的血迹。

她的眉眼本就凌厉冷艳,寒冰的冷光映在她的脸上,却像她自己在发光似的,忽然变得凛然不可侵犯起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谭鹤声的脑海中——

她本该如此。

从前所有人都以为雪魄便是神妃仙子,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或许昙蕊才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不管他什么想法,昙蕊已经见到了寒冰之中的雪魄。

血气尽褪后,雪魄精致的容颜便毫无保留地展露人前。

她的五官挑不出一丝错处,柔顺卷曲的发丝如同根根闪亮的银线。

然而就在一错眼的刹那,一缕黑气流窜过她的脸庞,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魔气?莫非她是被魔君所杀?

昙蕊拧眉,正当她疑惑自己为何能认出魔气之时,万年寒冰之中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定睛看去——那寒冰之中的女子,竟然正在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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