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玉瓒一进厨房就指点江山,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从她口中所出的几道菜都需要时间来精心制作,所以半个小时内想要吃到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厨师十分为难,其实他这个时间点儿已经下班了,如果不是今天手头上的食材没有处理好走的有些晚了,不然他早就离开了。
白管家去找已经上楼准备洗澡的苏维祯,苏维祯皱眉,“随便做点儿就行,哪里惯的毛病。”
有了苏维祯的话做后盾,白管家下楼让厨房做了碗面条,厨师还很客气的端上桌,哪料到苏玉瓒一看是面条,想都没想的挥手就给打翻了,面条和汤溅了周围到处都是,碗滚了下去,刺耳的碎裂声引来楼上两人的注意。
苏维祯已经洗过澡换了居家服,听到声音他冷着脸下楼。
“哥,我不想吃面条,我不喜欢吃!”苏玉瓒堵嘴跺脚,撒娇又埋怨厨师,“我都已经点了菜,可他就是不给我做!”
苏维祯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看桌上还没有收拾的汤汁和残存没有掉下去的面条,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不吃就算了,我看你也不饿。”
“哥!”
“白管家,把她送回去。”苏维祯气愤的看了眼还想赖着不走的妹妹,冷声警告:“如果以后你还是这种样子,就别来若水庄园。”
“这里也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苏玉瓒推开白管家,去厨房的冰箱翻箱倒柜找吃的。
“为什么都没有零食啊!”
“白管家,带她走!”苏维祯吼一声,吓的苏玉瓒哆嗦着关上了冰箱的门。
她怯怯的小声叫苏维祯:“哥……”
苏维祯不想理她,大步上楼。
白管家引着不情不愿的苏玉瓒上了车,也没安慰,更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白管家见过太多像苏玉瓒这样的大小姐,明白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无法纠正她的恶习,反正他只要平安的把苏玉瓒送到家就行了。
苏维祯上楼,进书房坐了一会儿,手里虽然翻着文件,可心里一直在想之前妹妹说的话,指不定已经伤了叶雅涵的心。
他十分烦躁,又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完全坐不住的时候起来抽了根烟,在接到白管家的电话后,他才掐灭烟蒂慢慢回了卧室。
躺平了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苏维祯并不认为他这是对叶雅涵有多么关心,而是总觉得同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搞的太尴尬也不是很好。
他明白父母太过娇纵妹妹,十五岁的姑娘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怕事情呢,可他又插不了手,而且也不想插手。
半夜,苏维祯起来喝水,没怎么睡着,上楼的时候又叼了根烟,深深的吸了几口,还是无法舒缓心中的焦躁。
他轻手轻脚来到叶雅涵的门口,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一根烟抽完,苏维祯还是毫无睡意,他索性去了书房,关上门埋头处理白天的公务。
就在苏维祯进书房没有多久后,叶雅涵的房门打开了,她揉了下有些红肿的眼睛,这才无声无息的下楼。
从地下酒窖里取了瓶洋酒,叶雅涵抱在怀里又找了杯子,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披头散发。
黑暗的夜给她披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她略有些憔悴的容颜隐在暗处,疲倦的神情也只有暗夜才能看得到。
叶雅涵不是个喜欢到处叫疼的女子,不管受到什么伤害,她总是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就给处理了。
她不是不会觉得疼,可再疼也不能叫,因为没有人关心,而且她的叫声还会招来更多的灾祸,被嘲笑被讽刺,次数一多,她就明白她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她自己一个,她不能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大家,不能让大家知道她的软肋。
可是这样子黑沉的暗夜里,没有光明,她所有情绪再怎么被放大也不会有人看到,所以她现在可以松懈,可以把内心深处那些积压了很久的痛苦倾巢而出。
叶雅涵排解痛苦的方式也是特别安静的,不停的往嘴里灌酒,也不知道是跟了谁,她的酒量不错,喝再多都不会醉,可很多时候她宁可可以醉一次,这样就能睡个好觉,说不定梦里还能梦到美好的事情。
一瓶洋酒悠悠慢慢的被喝完,叶雅涵有些迷糊,她回忆起在叶家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些她据理力争捍卫尊严的可怕时光,她曾以为她一度会被扼杀在叶家那寒冷的储藏室。
以前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见不得光的私女生,叶正宣厌恶她,万雅憎恨她,叶书蕊总藐视她,就连佣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苟且偷生二十年,一朝被老爷子解救,她真的感激涕零,再多的话她也不想说,除了拼尽全力完成老爷子给的任务,她再也找不到别的报恩方法了。
索性苏维祯也不会爱上她,倘若真的可以功成身退,度假村的项目结束后,她就可以潇洒离开。
反正爱也爱过了,痛也痛过了,追求过得到过,应该可以满足了。
眼神涣散的倒在沙发上,叶雅涵随手拉了个抱枕,没有力气回房,又总觉得置身于这样的黑暗里,放心又安全,所以微笑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苏维祯从书房出来时已经三点多了,天际很黑,一眼望过去,苍穹无边,连颗星星都没有。
苏维祯路过叶雅涵的卧室,发现门开着,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握上门把,轻轻一推门开的更大了。
“叶雅涵?”苏维祯小声叫道,他没有开灯,摸黑走过去,到了床边才发现被子堆在一边,而叶雅涵不见人影。
苏维祯皱眉,扭头四下里巡视,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又来到浴室,心想如果叶雅涵上厕所的话,应该会开灯的,可是浴室里黑暗一片。
“叶雅涵?”黑夜似是无声,可却能把他的声音微微荡开,更显寂寥。
确定这里没有人,苏维祯转身出门,下了楼这才听见轻轻的鼾声,像小猫一样。
苏维祯站在楼梯处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摸黑走向叶雅涵,他已经闻到浓浓的酒味,知道她喝了不少。
“叶雅涵?”
叶雅涵睡的沉,没有反应。
苏维祯借着微微的月色坐在叶雅涵边上,她单薄的身子只穿着没什么御寒力量的睡衣,怀里抱着可有可无的保证,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紧紧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