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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

日照山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没吭声。握了握拳头。沉默了会儿,我道:“他是鬼,可他是个好鬼,还救过我的命。”李阿姨眉头紧皱。半晌,她叹气:“小周,非去不可吗?”我点头;“如果不去,我以后都会良心不安。阿姨,我知道自己还没学成本事。但我非去不可!”李阿姨没再阻止。而是走到柜台后,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她把剪刀递给我:“这是一件法器,可以剪鬼。但你是个普通人,每使用一次剪刀,就会伤一次气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我大喜,接过剪刀道谢。李阿姨想了想,又去了店铺后面的房间。没一会儿,她拿了一件衣服给我。是那种古装的长袍。黑纱制作的,比较透。李阿姨道:“穿上这件衣服,可以盖住活人的阳气,伪装成阴物。记住,那制药二厂,是个阴煞之地。天亮之前,如果不能带着你朋友逃出来。...

主角:周宜叶蔓蔓   更新:2025-03-04 18: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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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宜叶蔓蔓的其他类型小说《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日照山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没吭声。握了握拳头。沉默了会儿,我道:“他是鬼,可他是个好鬼,还救过我的命。”李阿姨眉头紧皱。半晌,她叹气:“小周,非去不可吗?”我点头;“如果不去,我以后都会良心不安。阿姨,我知道自己还没学成本事。但我非去不可!”李阿姨没再阻止。而是走到柜台后,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她把剪刀递给我:“这是一件法器,可以剪鬼。但你是个普通人,每使用一次剪刀,就会伤一次气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我大喜,接过剪刀道谢。李阿姨想了想,又去了店铺后面的房间。没一会儿,她拿了一件衣服给我。是那种古装的长袍。黑纱制作的,比较透。李阿姨道:“穿上这件衣服,可以盖住活人的阳气,伪装成阴物。记住,那制药二厂,是个阴煞之地。天亮之前,如果不能带着你朋友逃出来。...

《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我没吭声。

握了握拳头。

沉默了会儿,我道:“他是鬼,可他是个好鬼,还救过我的命。”

李阿姨眉头紧皱。

半晌,她叹气:“小周,非去不可吗?”

我点头;“如果不去,我以后都会良心不安。

阿姨,我知道自己还没学成本事。

但我非去不可!”

李阿姨没再阻止。

而是走到柜台后,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

她把剪刀递给我:“这是一件法器,可以剪鬼。

但你是个普通人,每使用一次剪刀,就会伤一次气运。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我大喜,接过剪刀道谢。

李阿姨想了想,又去了店铺后面的房间。

没一会儿,她拿了一件衣服给我。

是那种古装的长袍。

黑纱制作的,比较透。

李阿姨道:“穿上这件衣服,可以盖住活人的阳气,伪装成阴物。

记住,那制药二厂,是个阴煞之地。

天亮之前,如果不能带着你朋友逃出来。

你们就会......永远被困在那儿。”

我心里一紧。

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我不能当一个懦夫。

“我知道了,阿姨,谢谢你。”

李阿姨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说。

只冲我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也不敢耽误,立刻收拾东西出发。

到制药二厂时,是晚上的十一点多。

周围黑乎乎的,没一个人。

“小哥?”我冲破旧的保安亭喊道。

保安亭没有响应。

我看向后面的厂房。

它如同蹲在黑暗中的怪物。

一眼看过去,就让我感到庞大、恐惧和压抑。

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吞没。

我没犹豫。

翻过了制药二厂的铁栅栏。

穿过黑暗空旷的广场。

直接摸到了厂房门口。

我将李阿姨给我的衣服套在外面。

然后推开厂房的大门。

之前我查过制药二厂的信息。

对这里的结构,有大致了解。

药厂总共三层,外加一层地下室。

进去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温度骤降。

冷,阴冷。

这地方果然阴气重。

周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

灯光缓缓扫过一层。

往左有处大门,上面挂着牌子:食堂。

牌子已经锈迹斑斑。

以前这种老工厂,都是包吃包住。

通常,厂房旁边就是员工宿舍。

厂房一楼是食堂和仓库。

其余地方则是生产和办公区域。

保安小哥会在哪呢?

正想着,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怪声!

“砰、砰、砰!”

是从食堂里传来的。

那声音,好像是用刀在剁什么东西!

手电筒立刻摇过去。

只见食堂大门半掩着。

门后是一片黑暗。

那声音没有停,一下一下的,像是砸在我的心脏上。

“叶烛?”我轻声开口。

食堂里的声音突然停了。

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

我心脏突突直跳。

下一秒,食堂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声音朝着门口走来。

我心里一惊,后退几步。

右手伸进裤兜,握紧了剪刀。

与此同时,食堂的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颗人头从黑暗中伸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个男人的头。

带着厨师帽,但帽子上沾满了粘稠的血。

男人的眼珠子是灰白色的,没有瞳孔。

是只厉鬼!

男人盯着我,问:“新员工?”

我身上穿着李阿姨的衣服。

看来是把我当同类了。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对,新员工。”

男人拖着嗓子:“食堂要1点才开放。”

“好,我知道了。”

人头于是缩回了黑暗中。

我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人头又猛地探出来。

他缓缓歪了下头,直勾勾盯着我:“你怎么没带工牌?”

工牌?

我也算是练出来了。

撒谎面不改色:“落在了工位上,我这就去拿。”

男人不说话了,眼珠子依旧盯着我。

似乎在判断什么。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气。

随时准备拔出剪刀。

这时,他又开口了:“你怎么不去拿工牌。”

妈的!

心里暗骂一声。

我嘴上应道:“去,这就去。”

我不得不往二楼走。

整个过程中。

男人的头一直探出门外。

视线跟着我移动。

那种阴冷恐怖的注视感,让人浑身发毛。

我硬着头皮上二楼。

一直到楼梯拐角处。

那恐怖的注视感才消失。

我背靠着墙,紧张的喘息,额头一层冷汗。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上了。

我稍微平复了心脏,鼓起勇气摸到二楼。

手电筒扫过二楼的空间。

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

不是说发生过火灾吗?

二楼应该是一片废墟。

可现在,我眼前是个完整的工厂。

一条条流水线,均匀的分布着。

机器甚至还在运转。

但这里没有一个人......

不对!有人!

当我走到第六条流水线时。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我眼中。

男女都有。

他们浑身散发着黑气,面无表情的站在工位上。

手里快速动作着。

我的手电筒打过去时,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向我。

我吓了一跳。

万幸的是,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对我似乎没兴趣。

又开始专注自己手里的活。

他们的眼睛和活人差不多。

应该不是厉鬼,没什么能力。

原来,这些死在工厂里的人。

依然在工作。

这是一个鬼工厂。

保安小哥,进来做什么呢?

我不敢再惊动他们,猫手猫脚,继续往前走。

整个二楼,充斥着阴冷的雾气。

工厂里的机械,在黑暗中运转着。

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

时不时,可以看到流水线上,有‘人’在干活。

他们很规矩。

看见我后,也只是看一眼。

似乎不能离开自己的工位。

很快,我就将二层厂房,摸了大半。

没发现保安小哥。

就在我打算摸去三楼时,旁边的厕所里,突然传出动静。

先是水声。

哗啦哗啦。

紧接着是脚步声。

一个矮胖矮胖,穿着工装服,戴着工装帽的男人。

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是灰白色的。

男人看见我,脸上就浮现怒色:“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敢乱说话。

男人怒气冲冲,大步走到我跟前:“你是哪条线的!”

哪条线?

看样子,他和食堂的男人一样。

把我当成厂里员工了。

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的流水线。

选了一条‘人’最少的。

“9号线。”我回答。

男人阴森森道:“入职的时候,有没有培训过你。

离开工位前,必须向领导打报告。

私自离开,就要接受惩罚。”

他说完,双手突然往我肩上一搭。

一股阴冷之气,猛地从我双肩灌入。

瞬间,我整个人动弹不得。

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我恐惧极了。

因为这时,我根本拔不出剪刀。

而男人则用手抓住我的衣领,开始将我往前流水线拖......




“行了,也别哭丧个脸。

既然你请我吃饭,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在我差点流泪时,小哥气定神闲的开口。

我猛地看向他:“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保安小哥翻了个白眼:“少跟我攀亲戚。周宜,你听好了。

你现在少了一缕魂,不算阳人。

所以你能看见鬼,鬼也能靠近你。

不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你会不停的撞见脏东西。

它们有些是善良的,对你不感兴趣。

但有些是恶鬼,见了你,就会害你。

就算你不被鬼缠上。

随着魂离体的时间变长,你的神智也会逐渐消散。

最后忘记所有,变成一个傻子。”

顿了顿,他又道:“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学会自保。

保证自己不会变成傻子。

保证自己遇见恶鬼时,可以活下来。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叶蔓蔓......想救她,你自己得先活着。

明白吗?”

我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明白,我得活着。我活着,才能救她。”

小哥又道:“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没办法帮你找魂。

但我知道一个人,你去找他,就说是我介绍的。

或许,他能救你。”

说着,小哥给我说了个地址。

然后跟我说了他自己的名字。

“我叫叶烛,你提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

对了,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这儿?”

我问完,小哥没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保安亭后面。

后面就是新北制药二厂的老厂房。

由于没有灯光。

老厂房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轮廓。

如同一个庞大的怪物,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多看几眼,就让人心底发毛。

小哥收回目光,冲我笑了笑:“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原因。

周宜,人鬼殊途。以后没事,就不要来找我。”

我点头说好。

小哥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保安亭。

保安亭破旧的门,一下子关上。

紧接着,整个保安亭慢慢陷入了黑暗。

一眨眼的功夫,保安小哥已经不见了。

保安亭恢复了原本破败的模样。

“小哥?叶烛?”

无人回应我。

黑夜中,只有一阵微风,轻轻拂过。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是凌晨的一点半。

我计划回去休息,然后明天一早,就去找保安小哥说的那人。

小哥说,那是个比马叔厉害的高人。

在送阴人里,马叔水平很低,根本不上道。

如果我能求得那个人帮忙,一定能解决丢魂的事。

回到宿舍,我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我买了烟酒提上。

坐了十几个站的公交车,到了小哥所说的‘黄泉街道’。

这名字起的很晦气。

它真名叫‘汪泉街道’。

但因为这条街,大多是卖丧葬用品的。

所以时间长了,就被叫成了黄泉街道。

这地方,离我们市最大的殡仪馆,只有3公里的路程。

一进入街道,两边二分之一的店,都是丧葬店。

有卖寿衣的,有卖纸扎的。

有卖骨灰盒的,有灵车租赁的。

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得我眼花缭乱。

不过,虽然是做白事的,但这条街的氛围,与一般的街道没什么两样。

现在刚好是饭点。

店铺的老板、伙计们,都端着盒饭。

一边吃,一边闲扯。

时不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我顺着街道走下去,在一家比较小的店门前停了下来。

店门口竖着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

八字算命、看相卜卦。

阴阳风水,提升运势。

店里,只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正在打扫卫生。

我走进去,问道:“请问,张城楼先生在家吗?”

小伙子停下手里的活,从头到脚的打量着我。

然后摇头:“不在,不在不在。我们今天不营业,你别进来。”

说话间,挥舞着手里的抹布,就要将我往外赶。

我有些懵了。

这小子谁啊?

我肯定不能这么走。

一边躲他的抹布,一边道:“那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儿刚要开口,他手机响了。

于是当着我的面儿,他接通了手机。

“我等的人到了吧?”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应该得有四五十岁。

小伙儿顿时苦着脸,看了我一眼。

对着手机说:“到了。跟您说的一样,穿着白T恤,牛仔裤,手里还提了个大红色塑料袋。”

我一愣。

白T恤、牛仔裤,提着大红色塑料袋。

这不就是我吗?

又听手机里的人道:“哦,那让他进店里等我。我有事绊住了,得晚点回来。”

小伙子面露不满,但不敢反驳。

挂了电话,他指了指我:“你,进来吧。别乱动店里的东西,乖乖等张老师回来。”

说完,又自顾自的干活了。

时不时的,这小子还偷看我。

我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店里的环境。

店里没堆什么货,只靠墙的一侧。

码放了些香烛、元宝,裱纸、朱石一类的。

另一边,也就是我坐的这边。

是一张很大的茶台。

靠墙放着风水罗盘、卦签卦筒一类的。

很明显,这个店,从事两种业务。

主营算命算卦,其次卖一些香烛元宝。

对方连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穿什么裤子,都提前知道了。

莫非是算卦,算出来的?

既然让我在这里等候,说明张城楼先生,是愿意见我的。

那我要求他的事儿,或许好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转眼,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我急急忙忙往这儿赶,也没吃饭,这时候饿的不行。

于是我点了个外卖。

坐在茶台边埋头吃。

正狼吞虎咽时,干完活,在一边打瞌睡的小伙子,突然窜起来。

一脸堆笑,迎向门口:“师父,你回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左右,身材精瘦,面庞红润的男人,大步流星进门。

他道:“我没收你做徒弟,别瞎叫师父。”

小伙子笑嘻嘻的端上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你会收我为徒的!”

不出意外,他就是我要找的张城楼。

男人喝了口茶,没接小伙的话,而是问:“人呢?”

我忙擦嘴。

小伙子一指茶台后的我:“在那儿。”

我立刻打招呼:“张大师,您好,我、我是......”

张城楼打断我:“不用说了,我知道。”

啊?

知道?

见我目瞪口呆,张城楼打量我道:

“你丢了魂,而且刚丢不久。身上还有阴气,最近频繁撞鬼吧?”

我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对。”

张城楼又道:“我昨天清晨,给祖师爷上香,香断了。

于是我焚香沐浴,占了一卦。

卦象显示,今日午时,有青年男子。

上穿白,下着蓝,手执红。携烟酒之物,自东方来。”

我住的地方,在青山区,属于安阳市东边。

可不就是从东方来的!




我屏住呼吸,瞪大眼。

那双腿,脚踝以下,像被整齐砍断似的。

成了两个圆柱体。

看着别提多恐怖了。

我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关灯。

手电筒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完全是在暴露位置。

但诡异的是,手电筒居然不听使唤。

我按下开关键,它没有熄灭。

只是灯光的颜色变了,变成了阴冷的绿色。

光线打在保安小哥的侧脸上。

让他苍白的脸,显得死气沉沉。

“没用。”他说了一句。

然后直接站起来,身体穿过杂物,朝前方飞扑过去。

我知道是要硬刚。

立刻也起身,准备加入战斗。

但诡异的是,起身后,我发现前方根本没人......

腿去哪儿了?

保安小哥站在前方的空地处。

突然,像是有什么感应。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鬼,穿着衬衣和包臀裙。

身体正飘在天花板上。

她的眼睛,看着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似乎只是普通的游魂野鬼。

但我知道 ,不可能。

马叔说过,一些特别厉害的鬼。

是可以伪装自己的。

那女鬼此刻,正满脸诡笑的盯着我们。

确切的说,是盯着保安小哥。

“你藏在这里......这次,不会让你跑掉了。”她吸溜着舌头,对保安小哥说。

粘稠的涎水,顺着她黑红色的口腔滑落。

女鬼脸上全是贪婪。

随着话音落地,她猛地张嘴。

露出满嘴獠牙。

直接朝保安小哥咬了下去!

小哥立刻双手一架,扣住女人的两臂。

与此同时,他喊道:“你先跑!”

这瞬间,叶烛完全变了副模样。

他身上的保安服消失了。

变成一个黑乎乎的人形焦炭。

就是那种,人被烧焦后的模样。

浓浓的阴气从他身上冒出。

空气中,飘散起浓郁的烤肉香味儿......

我肚子咕噜一叫。

他妈的,这时候居然饿了!

而那女鬼身上散发出的,却不是黑色的阴气。

而是一种红色的雾气。

她和保安小哥僵持在一起。

黑气和红气互冲。

女鬼脸上的笑容极其变态。

她死死盯着保安小哥,声音兴奋到颤抖:

“你好香啊,我要吃了你。

求求你了,让我吃了你吧......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味、最美味的......”

保安小哥不搭理她,而是冲我吼:“快跑!还站着干什么!”

他明显落了下风。

红雾几乎要将他的黑色阴气,全部吞噬。

我没跑,而是汇聚所有力气,再次张开剪刀。

直接朝女人的头剪去!

女人变态的笑容一敛。

在剪刀上去的瞬间。

身形直接消散,散作一团红雾。

日他大爷!

我气喘吁吁,摇摇欲坠。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到她。

而散开的红色雾气里,却传出女鬼暴怒的吼声:

“找死!”

一只干瘦的、黑色的鬼手。

猛地从红雾中探出。

那手指爪锋利,如同钢刀,直朝我双眼抓来。

我连续使用了五次剪刀。

此刻,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根本无法躲避。

惊恐之中,保安小哥猛地将我一拉。

带着我险险避过。

但我四肢发软,手电筒一时握不住。

“啪——”

手电筒落地,熄灭。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完蛋了!

包臀裙女鬼,在黑暗中发出得意的笑声,无比刺耳。

下一秒,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竟然又响起了脚步声。

包臀裙女鬼,声音嘶哑的问:“谁?”

“踏、踏、踏。”

脚步声是从外间走廊传来的。

与此同时,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小老板,我来还债。”

小老板?还债?

这个声音......难道是......

幽幽的绿光,出现在门口。

一个穿着孕妇裙,浑身是血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举着一根蜡烛。

果然就是昨晚那个孕妇!

借着烛光,只见包臀裙女鬼,迅速飘到了角落处。

她周身红雾收敛,脸上诡异的笑容缓缓收起。

目光盯着孕妇,如临大敌。

而我身边,保安小哥还是人形焦炭。

空气中的烤肉味,更浓郁了。

他看向我:“你的帮手?”

我点头:“应该......是吧。”

保安小哥于是二话不说,一拽我的手就往门口跑。

包臀裙见此,瞬间发难:“别想跑!”

她再次朝我们袭来,寒气逼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门口的孕妇突然消失。

下一秒,她竟然出现在我们身后!

孕妇对着手里的蜡烛,猛吹一口气。

蜡烛的火焰瞬间暴涨。

绿焰直朝包臀裙去而去。

孕妇直接拦住了女鬼,木然着声音道:“小老板,我来还债,你们走吧。”

她果然是来救我的。

没想到,昨晚一个善举。

今天居然换来一个帮手!

我和保安小哥,此时已经跑到门外。

转身看去。

孕妇和包臀裙女鬼,全都露出了‘死相’。

马叔说过,鬼有三种相。

一是生前相。

就是鬼活着时的形象,比如保安小哥平时见我的模样。

二是死相。

就是死后的模样,比如小哥现在的焦炭状。

三是恶相。

是阴物为了吓人,故意幻化出来的,各种的恐怖模样。

此刻,孕妇全身是血。

脑袋一半扁了下去,上面还挂着白乎乎的东西。

似乎是脑浆子。

不出意外,她生前应该是受了某种外伤,一尸两命的。

而包臀裙更恐怖。

她身上的骨头,像是全被压断了。

整个人奇形怪状的弯折着。

仿佛生前,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

我想起那个填料机。

心说:她生前不会被碾过一次吧?

两只厉鬼交战。

整个房间阴气弥漫。

保安小哥恢复了生前相。

他冲孕妇喊道:“你行不行!”

孕妇的声音,僵硬的传来:“你们走。我拖住她。”

我没犹豫,沉声道:“姐!多谢你了!”

然后立刻往外跑。

孕妇来还债,冒险救我。

这种时候,我不能婆婆妈妈的拖后腿。

保安小哥也紧跟我,但却一句话不说。

等到一楼的出口处。

我突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带我往地下室跑了。

因为大门后面,居然不是来时的广场。

而是......一片黑暗的废墟。

火烧的痕迹很明显。

由于手电筒不能使用了,所以此刻,我是用手机照明的。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废墟里,有几具黑乎乎的焦尸。

目光看过去的瞬间,它们缓缓爬了起来......




“老爷子,我来蹬车。

您歇着,把地址告诉我就行。”

我很有眼力劲。

老头也不推脱,估计也是累了。

于是他坐到了三轮车后,我在前面蹬车。

“老爷子,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马,认识的都叫我老马头。你就叫我一声马叔吧。”

我卖力的蹬三轮:“马叔,今晚谢谢你救了我。”

他在后面抽烟,边抽边道:“不用谢。今晚能遇到我,说明你命不该绝。”

紧接着,马叔跟我说起了红衣女鬼的来历。

她叫陆小娜,出身富贵。

胖子卖的那个小区,是个新建的富人区。

在此之前,那一片是个老别墅区。

住的都是有钱人。

陆小娜心地善良,长相漂亮。

二十岁出头,就爱上了一个乡下来的穷小伙。

小伙子挺上进,又勤奋,看起来老老实实的。

不顾父母反对,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

父母不忍心看女儿受苦,便陪嫁现金、公司。

又买了栋别墅,登记在小夫妻名下。

婚后,陆小娜生了两女一儿,安心在家照顾孩子。

那穷小子则在岳父岳母的帮助下,开拓了自己的事业。

也就在此时,陆小娜的弟弟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陆小娜成了父母唯一的孩子。

理所当然的,以后陆家的财产,都会归夫妻二人所有。

但那穷小子等不及了。

“......有一天,男人在公司加班。

一场意外的火灾,将家中的岳父、岳母,陆小娜和三个孩子,全部烧死。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是一场意外。

那个男人,继承了亡妻家所有的财产。

下半年,他就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从此过起了人上人的生活。”

我隐约猜到了原因,道:“该不会......是她丈夫干的吧?为了她的家产?”

马叔嗯了一声:“那地方后来闹鬼,闹的厉害。

那个鬼就是陆小娜。

不过,她父母并没有变成鬼,但她和三个孩子都成了鬼魂。

她怨气很重,根本不肯上路,发誓要找男人报仇。

而且,她还想养自己的鬼孩子。

所以她才会害人,吸取活人的阳魂,喂养那三个鬼儿女。”

说话间,我们到了马叔的家。

他租住在一个城中村,一楼靠角落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不到30平米。

环境简陋,但收拾的挺干净。

马叔乐呵呵招呼我进门坐,还给我倒了杯凉白开。

“我是天上的孤辰命,一辈子无儿无女。

我年轻时,娶过一个媳妇儿,她人很好,但早早就死了。

我后来跟着师父,学了‘送阴’的本事。

才知道自己的命,克妻克子。

从那之后,我就干脆一个人过。

一转眼,我今年也整整六十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辈子,就快到头咯......”

他坐在塑料凳上,笑呵呵的感慨着。

目光一直看着墙壁上的一张黑白照片。

那是一张被放大的老照片,镶嵌在相框里。

相框表面被擦的很干净。

里面是一对年轻男女。

男的穿着白衬衫,神情严肃的看着镜头。

女的扎着麻花辫,穿着花衬衫,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

这是老一辈人拍照的典型姿势,严肃又认真。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很感慨。

有的人,爱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有的人,却能为了利益,对自己的妻儿下手。

马叔收回目光,继续说起了陆小娜的事。

那片别墅区重新开发以后,陆小娜的鬼魂,就一直在那栋楼里游荡。

但通常情况下,她不会离开那栋楼。

因为她的三个孩子,鬼魂比较虚弱,需要她守护。

如今,她盯上我。

很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

但我究竟因为什么,吸引了陆小娜,马叔也看不出来。

现在,他唯一能帮我的,就是给我找个替身。

让陆小娜以为我死了。

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说话间,他就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眼看去,有布头、有符纸、有干藤条、有枯草根......

各种各样的,塞了一箱子。

马叔道:“我现在就给你做替身。”

他从里头摸出一些东西来。

先用各色布头,缝缝补补。

然后又抓了枯草根填充进去,隐约是个人形的布偶。

最后封针时,马叔让我剪了自己的一撮头发和指甲,一起填入进去。

接着,马叔拿针刺破我的手指取血。

用我的血,给布偶点了眼睛。

然后在一张黄表纸上,写了我的生辰八字焚烧。

又将焚烧的灰烬,抹在了布偶身上。

使得整个布偶,看起来脏兮兮的。

做完这一切,马叔将布偶递给我,道:

“这是用百年老坟头的茅草根,和亡者襟做的替身人偶。

你现在就拿着它出去,在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站在原地,闭上眼。

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七圈。

然后睁开眼,面朝哪个方向,你就朝那个方向直走。

如果遇到障碍物,就停下来重新转。

如此,一直往前走。

一直走到,你遇见第一个人为止。

然后你就走过去,问他‘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对方如果回答是人,你就说看错了,让他仔细看看。

一直到他改口,说你是鬼为止。”

我听到这儿,有些懵。

问陌生人这个问题。

对方大概率会回答:你是神经病。

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马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去吧。记住,天亮之前, 一定要问出个结果。

如果问不出,那这替身术,就失败了。

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拿着替身布偶,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马叔是我唯一认识的高人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一试。

当即,我就告别马叔,走到了城中村外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此刻是凌晨的四点,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

路面上看不见一个人。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闭上眼,我开始转圈。

顺转三圈,逆转七圈。

运气不错,睁开眼,前面是笔直的大道。

好歹不是绿化带,或者小区围墙一类的。

我开始往前走。

由于是大道,所以没什么障碍。

足足走了快半个多小时,我终于见到人了。

只见路边人行道上,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正摇摇晃晃的朝我这边走来。

一边走,他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

“脑残领导。

老子上五千块的班,干五万块的活儿......

还要陪酒,我陪你......呕......我陪你妈......呕......”

一阵酒臭味,顺着他的呕吐物传来。




我浑身僵硬的,被拖到9号流水线。

流水线最前端,是个填料口。

两个滚轮交错,转动着。

这要是不小心,把手伸进去,或者把脑袋伸进去。

不得被压扁了?

“不服从管理,这就是下场......”

男人阴森森的,看着流水线的‘人’。

那些人都僵硬的看着我,一脸麻木。

说完,男人就将我往填料口推。

滚轮凑近眼前。

巨大的恐惧,让我在这瞬间,突然生出一股力气。

挣脱了冰冻感。

猛的将男人一推。

男人后退两步,大怒:“你敢推主管,扣你工资!”

恐惧让我忍不住爆粗口:

“扣你妹的工资!我去你妈的!”

主管愤怒极了,鬼脸扭曲,龇牙咧嘴。

露出黑色的口腔。

下一秒,他就大步朝我走来。

伸手要来抓我。

“我要扣光你的工资!

把你送到食堂,冻在冰柜里!

过年包饺子!”

靠!

我当然不能让他抓到,拔腿就往二楼的出口跑。

男人在身后追,带起一阵阴冷的雾气。

其余鬼魂,麻木注视着我们。

但没有离开工位。

我狂奔下楼,刚到转角口的位置。

就懵了。

因为食堂那个男人,居然没回去!

他出来了!

他不仅出来了,而且还在大厅‘闲逛’。

他穿着厨师的衣服,浑身是血。

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拽着一条人腿。

那条人腿,真长啊。

比我命还长。

穿着工装裤、防爆靴......

妈的!

他拖着的,不就是保安小哥吗!

叶烛跟死狗一样,被厨师拖着一条腿,在大厅里来回走。

身后阴气袭来。

主管飘在空中,居高临下。

脸变成了青黑色。

“我要扣你工资!”

他叫骂着,神情狰狞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在楼梯上,避无可避。

万不得已,只能拔出剪刀。

在主管扑来的瞬间,朝他剪过去!

“咔嚓——!”

剪刀的金属声响动。

主管怪叫一声,胸前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里面黑气直冒。

“你居然带着武器!你是人!

你是活人!我要吃了你!”

愤怒的咆哮,已经不似人声。

更像是怪物的吼叫。

我心寒。

看来一场恶战免不了。

妈的!先救叶烛再说。

我拔腿冲下楼。

而厨师早已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

正拖着保安小哥,朝楼梯口走过来。

我下楼后,厨师歪着头看我。

他灰白色的眼球微微转动,声音嘶哑:“原来你不是新员工。”

我二话不说,直接上剪刀。

朝厨师的手剪过去。

他知道厉害,立刻往旁边躲,将保安小哥扔了。

小哥反应也快,顺势爬起来。

不过他起来的瞬间,吓我一大跳。

这哥们儿,脖子被砍断大半。

脑袋一百八十度向下,搭拉在胸口。

起身时,他用手扶着自己的头,惊讶问:

“你怎么来了?”

我和他肩并肩:

“来救你。一个吊死鬼老头传的话。”

小哥反应过来,道:“是刘老头。他真是多事!”

我手里拿着剪刀,手和腿直哆嗦。

刚才使用了两次剪刀。

每用一次,我就感觉精气神,似乎被抽走大半。

这会儿,整个人都浑身发软。

有些像低血糖的反应。

而此时,主管和厨师已经汇合。

两只厉鬼都被我激怒了。

浑身黑气直冒。

同时朝我和小哥飞扑过来。

保安小哥大叫:“快跑!”

但他不是往大门口跑。

而是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跑!

我懵了,一边跟上,一边大喊:“错了!出口在那边!”

小哥道:“那不是出口!跟我走!”

我是绝对相信叶烛的。

虽然觉得诡异,还是毫不犹豫跟上了。

身后的两只厉鬼,每扑上来一次,我便往身后一剪。

剪刀是法器。

不需要碰上它们。

无形中似乎就有法力。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伤到他们。

两只厉鬼一时间不敢追的太近。

小哥带着我跑到负一楼。

他对这里似乎很熟。

直接推开了一道门:“进来!”

我跟着进去后,他将门反锁了。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我发现。

这应该是个杂物室。

堆了很多桌椅、器械、包装一类的。

小哥视线扫过,便带着我,躲到了角落的桌椅后。

我压低声音:“不是......他们是鬼。咱这么躲着,有用吗?”

小哥看了我一眼,缓缓道:“不是躲他们,是躲......”

话没说完。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声音恐怖,让人浑身一紧。

好像是,那个主管的声音?

他怎么了?

再接着,我又听到了‘砰砰砰’的,剁东西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厨师......

我脑海里,浮现起厨师拿刀,剁主管的场景。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否决了。

因为伴随着剁东西的声音。

我又听到了厨师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尖利至极,转瞬就消失。

我目瞪口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黑暗中,我看向旁边的保安小哥。

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而保安小哥的视线,此刻,正死死盯着紧闭的铁门。

或许是在刻意保持自己的形象。

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

看不出一点儿像阴物的地方。

这会儿,他显得比我还紧张。

并且移动身体,将我挡在了身后。

我想开口询问,但他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

忽然转过头,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又指了指门口。

我只能憋住话。

黑暗中,周围相当安静。

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呼哧、呼哧......

但渐渐地。

我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我屏住呼吸后。

那呼哧呼哧的声音,还在?

不对......

那声音,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

小哥脸色沉了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地上写字:

如果她进来,我拖住她,你逃。

我咽了咽口水。

也伸出手指写:她是谁?

小哥写:这里的主宰。

下一秒,砰的一声!

门被狠狠砸响。

门是那种老式的铁门,响起来,声音特别刺耳。

“在里面吗?我要进来......”

一个嘶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诡异的腔调,听着无比渗人。

下一秒,反锁的大门,居然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由于躲在角落处。

我的视野,只能透过杂物的空隙,往外看。

因此,我只能看见门口位置,出现了一双腿。

一双惨白的,穿着短裙的腿......

那双腿下面,没有脚。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走到陶罐子前,啐了它一口。

然后看向师父,发现他脸色并不好看。

我好奇问:“师父,这个罐子是什么意思?”

师父面无表情:“这里面,关着你大师兄。”

我大吃一惊。

他接着道:“知道我们的祖师,为什么是包公吗?”

我摇头说不知。

师父道:“包公清正廉明,为民请冤、铁面无私。

他白天在人间为官,晚上去地府坐堂。

逝世后,直接在下面,当了阎王爷。

我们送阴人,供奉的都是阎王爷。

但阎王有十殿,传承不同,供奉的阎王也不同。

祖师乃审判鬼魂冤情,清廉无私的阎王。

所以我们这一脉,就有了三大规矩。”

说到这儿,师父脸色一肃:

“第一:鬼怪有善恶,善者送生,恶者诛灭。

第二:不能借送阴的本领,敛财作恶。

第三:不得欺师灭祖,辱没师门!

周宜,你做得到吗!”

这三条规矩,是在约束送阴人,不能仗着本领胡作非为。

我立刻道:“我能!”

师父舒了口气,又缓缓道:

“当年,我收你大师兄入门时,看走了眼。

他天赋很高,本事很快就盖过我。

在那之后,他便利欲熏心,不分善恶,为虎作伥。

后来,我祭出压箱底的本事,才亲手了结他。

周宜,如果你敢坏规矩......”

我正色道:“那您也了结我!然后在这儿,再摆一个罐子。”

师父盯着我,严肃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

接着,他给我交待了很多,也询问了我现在的具体情况。

得知我每天打两份工,跟人合租在破旧小区后。

师父摇头说不行。

让我今晚就搬家,搬到他这儿来。

就住原来大师兄那屋子。

师父又问我,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说打工纯粹为了生活,谈不上喜欢。

师父挺高兴,说不喜欢正好。

让我辞了,以后来给他看店,给我开工资,每月五千。

不仅有工资拿,包吃包住。

还能跟着师父学本事。

我听完,跟做梦似的,激动的语无伦次。

“真、真的吗?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师父乐呵呵的:“傻小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回去搬家吧。利索一些,今晚就搬过来。”

我麻溜答应。

离开师父的店,我整个人跟做梦似的。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

今天有师父了。

而且还对我这么好。

我一路都在傻笑,开心到飞起。

回出租屋收拾好行李,我当晚就搬到了店里。

打扫房间,归置行李。

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师父这时,却把我从后院,叫到前面的店里。

只见他背着个背包。

看样子,居然是大晚上要出门?

师父对我交待。

说他白天沾了一身泥,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那事儿还没办完。

他得出门三天,料理后事。

师父让我在铺子里看店。

等他办完事回来,就替我找回丢失的魂。

还交待我,每晚十一点,也就是子时。

要在店门口,挂起一盏青色的灯笼。

这里离殡仪馆很近,又是丧葬用品街。

所以到了晚上,进店里来的,不一定是人......

我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可能会有阴物进店来?”

师父点头:“你只要挂上那盏灯笼,那些阴物看了,就不会进来买东西。”

他仔细交代完,最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十点半了。

师父说来不及了,他得赶车。

便背着包离开,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黄泉街道,大部分的店,都只营业到晚上十点半。

少部分的店面,比如师父这个店,会营业到十二点。

我站在店门口,目光看出去。

整条街道都黑乎乎的。

没有了白天的热闹。

一到子时,我就按照师父的吩咐。

从柜台下摸出那盏青纱灯笼。

点燃,挂好。

朦胧昏暗的光线,洒在店门口。

刚挂完灯笼,回到柜台。

店门口就冒出个人来:“老板,你这里有蜡烛吗?我想买两根蜡烛。”

是个四十岁出头,黑胖黑胖的男人。

他站在店门口张望,没有直接进来。

我刚想说有。

话到嘴边就转了弯:“没有蜡烛。”

因为我发现,那个男人,是踮着脚尖的。

朦胧的灯光下,他没有影子......

这里离殡仪馆近。

那边的阴魂上路时,会经过这里。

有些阴魂比较有钱,就会进店里买东西。

我目前体质特殊,不适合跟它们做生意。

所以师父交待我。

遇到阴魂要买东西,一律说没有。

我说完,男人眼珠子缓缓转动着,打量店铺。

最后手一抬,指着我身后的货架:

“你身后,不就是蜡烛吗?我想买两根蜡烛。”

我有些头大,只能强行镇定:“这些蜡烛,被其他人订了。你去别的店铺买吧。”

男人的表情麻木而僵硬,声音慢吞吞的:

“其他店里,是假货,点不燃。

你这里的蜡烛,是真的。”

还有这个说法?

难怪这条街的其他店铺,没有阴魂光顾。

“真不行,这些蜡烛,已经卖给别人了。”我继续拒绝。

师父说过,只要挂上灯笼,阴物就知道,今晚不卖东西。

如果有阴物,讨价还价,非要买卖。

只要我这个店主人不松口。

不招呼它们进来。

它们就进不来。

“哦......”

男人被我拒绝,声音有些失望,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踮着脚尖,飘入黑暗的街道,嘴里还念叨:

“没有蜡烛,路上好黑。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他离去,我松了口气。

看来,人死后,阴魂上路,需要走过一段很黑的路。

所以它们喜欢蜡烛。

而现在,白事用品的花样虽然多。

但只有老式的蜡烛,才能给阴魂照明。

正想着,我一抬头,却吓了一跳。

明明已经离开的哥们儿,居然又出现在门口。

“老板,有人找你买蜡烛,我带来了。”

他慢吞吞的说着,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大肚子女人,正幽幽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颤。

因为这个女人,也是踮着脚尖的。

不同的是,她的孕妇裙上全是血。

甚至还有血,正顺着双腿往下流。




我问完,李阿姨却不肯回答。

而是转移了话题。

嘱咐我要听师父的话,不许再赊账。

说完便回她自己的店里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公司办理离职。

回到店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店里没什么生意,我便从柜台的书架上,找了些书看。

都是些阴阳风水,相术命理方面的。

这些书比较杂,大部分我都看不懂。

用了一下午时间,我从里面淘出了几本,自己能看懂的入门书。

很快就沉迷其中,越看越有滋味。

等看的饥肠辘辘时。

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一抬头,我吓了一跳。

门口居然站了个人!

确切的说,是吊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头,干瘦干瘦的。

双脚离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在吊着他的脖子。

老头舌头伸出一截,手脚朝下耷拉着。

一双木然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也不知看了我多久。

我惊的一下子窜起来。

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挂我门口干什么?”

不出意外,这肯定是个吊死鬼!

难不成也要买蜡烛?

老头的眼睛,不是白色,也不是红色。

接近活人的状态,只是比较呆滞。

应该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你是周宜吗......”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嘴里堵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问。

我一惊。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刻意来找我的?

我打量老头的模样,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号人。

“你找周宜干什么?”

我没承认自己的身份,反问他。

“......救叶烛。”老头缓缓道。

救保安小哥?莫非他有难?

我能活到现在,能成为师父的徒弟。

这中间,都离不开保安小哥的帮助。

我急了,问道:“叶烛怎么了?他不是在看大门吗?”

老头嘴里堵着舌头,说话很慢。

“叶烛进去了......制药二厂......里面很恐怖......天亮之前,救他出来......不然,他会很惨......”

保安小哥,进了制药二厂?

我之前问过他,关于二厂的事。

但他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我。

怎么才两天的工夫,他就遇险了?

我没犹豫,立刻点头:“好!我去救他!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

二厂里面,是怎么回事?”

干巴老头的身体,在店门口随风摇摆:

“不知道。”

我道:“那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老头道:“昨晚。”

我道:“他为什么进去?”

老头道:“不知道。”

我又问:“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老头道:“不是。”

我愣了一下。

“不是?那你为什么找我?”

老头缓缓道:“叶烛是好人。

我听他提起过。

周宜给他祭品。

鸡腿、面包、饮料......

他说,周宜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小伙子。”

我听到这儿,深深吸了口气,大致理出头绪。

昨晚,保安小哥进了新北制药二厂里。

原因不明。

那里面很危险。

今晚天亮之前,如果不救他出来。

他可能就‘死了’。

魂飞魄散那种。

而这个吊死鬼老头,应该是保安小哥的熟鬼。

因为听保安小哥提起过‘周宜’。

所以才找上我。

如果没有保安小哥,我早就死了。

我必须得救他!

我立刻给师父打电话。

想问他该怎么救鬼。

但电话打不通。

师父临走时说过。

他去的地方是山区,信号时断时续。

着急间,我想到了李阿姨。

于是立刻出门,顺着街道往前走。

找到了李阿姨的‘李氏古法寿衣铺’。

老头飘在我身后。

到店门口时。

老头道:“她有一把剪刀,很厉害,我不敢进去。

周宜,我得走了......

你有空,可以祭祀我吗?

我想喝点二锅头。”

我一愣:“额......行。”

老头干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配合着乌黑的舌头,贼吓人。

接着,他就飘向远处,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走进寿衣铺。

李阿姨正在接待顾客。

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红红的。

女人道:“......我妈给我托梦,说我给她穿的衣服不对。

现在这些寿衣啊、骨灰盒,都太贵了。

她走时候穿的那身衣服,三千多。

我听她说不对,我又去买了套。

这次更贵,快六千了。

结果她还是给我托梦,说不对。

她说那身衣服,吸水。

没穿多久,她身上就全湿了......”

李阿姨问女人:“你母亲的坟墓,周围是不是有河?”

女人忙不迭点头,说是,是靠近一条大河。

李阿姨道:“这就对了。葬在河边,要穿避水的衣服。

这一套寿衣,你看看......”

她给女人展示起一套寿衣来。

是老式的那种古装寿衣。

滚边的地方,有很多波浪纹。

李阿姨给她讲解:“这衣服的材料不贵,就贵在这个避水纹。

纯手工的。过去这种衣服便宜。

现在会做的人少,所以人工贵。

这套得四千八......”

她在做生意,我也没法打断,只能等在一旁。

好在那女顾客痛快,没多久就买了。

女人一走,李阿姨笑呵呵的招呼我:“小周,下午看你都没出店门。在店里干啥呢?”

我道:“我在店里翻师父的书,一看就忘了时间。”

李阿姨笑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学的孩子。吃饭了没有,阿姨请你吃饭。”

我没吃,但还是道:

“阿姨,谢谢你,我吃过了。

我有事儿找您帮忙。”

李阿姨脸上的笑意褪去,严肃起来:“噢?什么事?”

“您知道新北制药二厂吗?”

李阿姨诧异:“你问那地方做什么?”

我道:“我有个朋友进去了,我得去救他。

对了,他是鬼,不是人。”

李阿姨眯起眼,打量我:

“和鬼作朋友?倒是稀奇。

小周,新北制药二厂,当年发生过重大安全事故。

死了很多人,是个阴煞之地。

那地方,人不敢进去。

鬼也不敢进去。

你交的什么朋友,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

但我今晚,如果不救他出来。

恐怕他会魂飞魄散。

李阿姨,你能不能给我指条路,我该怎么救他?”

李阿姨摇头,冷着脸道:

“小周,人鬼殊途。

人和鬼,不能做朋友。

我不会帮你,也劝你,不要听信鬼话。

这些脏东西,最会骗人。”




我很无奈。

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个醉鬼。

再一想:醉鬼好,醉鬼没有思考能力。

应该不会骂我是神经病。

看他没吐了,我走过去,真诚发问:“大哥,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男人抬起头,迷迷瞪瞪看着我,道:“是人......嗝......是人是鬼?我、我看看......”

他凑近了一些,盯着我看。

然后肯定道:“是人!你是人!”

答案不理想。

但总比骂我神经病强。

我便继续问:“你看错了,再仔细看看。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说着,我还冲他摇了摇手中的替身布偶。

男人皱着眉,打了个酒嗝,再次盯着我看。

几十秒后,他再次肯定道:“你是人!”

“......”我就不信了!

“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你是人!”

“你再仔细看看......”

就这样,我和他反复拉扯了几十个回合,这哥们儿都坚定的说我是人。

眼瞅着天快亮了。

我急的不行,摇晃着男人的肩膀,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妈的!兄弟,你再好好看看!啊?看我是人还是鬼!”

男人生气了,猛地甩开我,喘着粗气道:“神经病啊!我眼睛都看花了......嗝......我再看看......”

他瞪大了眼。

眼睛死死盯着我。

因为喝酒过多的原因,他的眼白充满了红血丝。

眼珠子盯着我的时候,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下一秒,我忽然觉得不对头。

男人的眼眶,居然鼓了起来。

紧接着,那对充血的眼珠子,居然真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不!

没有掉落。

眼珠被一根富有弹性的筋膜牵着。

如同弹力球一样,吊在男人脸上,一弹一弹的......

我差点儿没吓尿。

这他妈的......

他才是鬼!

下一秒,那对眼珠子,直接贴到了我脸上!躲都来不及。

冰冷、滑腻的球体,开始在我脸上,缓缓滑过。

我浑身发麻,一动不敢动。

眼球滑过脸颊、下颌、脖子。

最后猛地收回男人眼眶里。

回去时,眼珠子没对准,男人翻着两个白眼球。

他打了个酒嗝,自己用手指扣进眼眶里,将眼珠拨正了。

然后,在我浑身僵硬中。

他用手指着我,说:“我看清了!这次我看清了......嗝......你不是人,你是鬼!你跟我一样,你是个淹死鬼。”

说完,他就醉醺醺的转身。

这次我没拦他。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到前方的桥边时,趴在桥边呕吐。

但他没站住,整个人顺着护栏,直接掉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传来。

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这是个下班喝酒,喝多了,意外落水的倒霉打工人。

我震惊过后,连忙反应过来。

按照马叔说的,朝手里的布偶替身呵了一口气。

然后将布偶替身扔了出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布偶替身,落地就长高。

几秒钟的功夫,就长成了我的模样。

但不同的是,这个‘我’却是醉醺醺的。

只见‘我’一边打着酒嗝,嘴里一边骂着领导。

和刚才那个醉鬼,干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在护栏边呕吐时,‘我’也跟着掉落下去。

又是‘噗通’一声响。

周围恢复了宁静......

我意识到,自己找替身成功了。

红衣女鬼,从此以后,肯定会误认为,我已经淹死了。

长长吐了口气,我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坐在人行道边沿,充满劫后余生的感觉。

多亏今晚遇见了马叔。

不行!

我得回去找他,问问叶蔓蔓的事。

但我起身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五点了。

马叔一晚上没睡,这个时间点,应该休息了。

我自己也连着两天没休息好,便决定回去睡一觉,下午再去找马叔。

回到出租屋,胖子还在睡觉。

我去洗澡时,发现胸口的鬼脸印记,已经消失了。

人一放松下来,就睡的特别快。

我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格外舒爽。

我起床,收拾了一番后,就坐公交去了东湖公园。

马叔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东湖公园卖烤红薯。

我找了没多久,就发现了马叔。

他正在接待顾客,生意还挺好。

我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等顾客走了,我才上前。

将自己买的两条中华,和两瓶五粮液,放在了他的三轮车里面。

马叔一看,立刻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要推托回来,我强行又塞进去。

“叔,收下吧。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

我没什么本事,没有更好的东西回报你。

只能买点烟酒,你一定要收下!”

马叔听我这么一说,也不推脱了,道:

“哎呀,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要躲过陆小娜的追踪不难,难的是......要弄清楚,你不停见阴的原因。”

他神情有些担忧,有些惭愧。

马叔昨晚提过这个事。

说正常人是看不见鬼的。

如今,我频繁见阴。

肯定是我的身上有什么问题。

不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还会出现下一个陆小娜。

但现在,我顾不得想这个,便对马叔道:“叔,我今天来,还想跟你打听另外一件事。”

马叔问我什么事。

我便将叶蔓蔓的情况说了。

马叔听完,神情变得严肃。

他缓缓道:“那是‘鬼域’。

通常只有在万人坑、古战场、古刑场一类的地方,才会出现。

是由强大的煞气,和许多鬼魂一起组成的地方。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小型的阴间’。

你那位同学,惨死在缅北。

但她死后,鬼魂又被缅北的恶鬼控制着。

鬼域,对她来说,就是阴间的缅北园区。”

我回忆起她暴露的穿着,痛苦的神情,不由咬紧了牙。

我哑声道:“马叔,我该怎么做?”

马叔苦笑:“你只是个普通人,你能做什么?

就算是我这样的送阴人,碰到鬼域这种级别的阴物,也只能躲着走。

小周,你想救她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这事儿,不是你和我能管的。”

我还想开口,这时却有新的顾客来了。

马叔便专心接客,不再看我。

直到那个顾客离开,马叔都不再跟我搭话。

意识到他确实无法帮我后,我只能放弃了,决定想想其他办法。

离开东湖公园后,我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又买了份肯德基。

然后又买了香烛和纸钱。

之前保安小哥也救了我一次,我打算去祭拜,感谢他一下。

我一直等到天黑,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

才提着东西到了保安亭。




暗恋的女神,被骗去了缅北。

三年后,她的鬼魂却向我求救!

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

大概凌晨一点左右。

我接到了一个新的跑腿订单。

让我买些止血药和纱布送过去。

跑腿费是15元。

收货地点很奇怪,在一个十字路口。

咱穷老百姓,有钱肯定得赚啊!

我麻溜的把东西,送到了指定的路口。

大晚上的,十字路口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个老太太,正蹲在火盆边,边哭边烧纸钱。

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问是不是她的单。

“是我的。”

老太太哭的很伤心,接过纱布和止血药,竟然扔进了火盆里。

我愣了一下,多嘴问:“是烧给去世的亲人吗?”

老太太哽咽着:

“烧给我死去的女儿。我梦见她站在这个路口。

她的肚子、肚子......呜呜......

肚子被剖开了......血淋淋的。

肠子拖在地上。

她让我,给她买点纱布和止血药......”

说着,老太太又哽咽起来,嘴里哀嚎着:

“蔓蔓,我可怜的蔓蔓。你被骗到缅北那个地狱里,你怎么安息啊!”

蔓蔓,缅北。

这两个词,让我浑身一震。

“您女儿,是不是叫......叶蔓蔓?”我问。

“是啊。你、你认识蔓蔓?”老太太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

“她以前是不是在安大上学?”

“是啊!”

我整个人呆住了,思绪瞬间回到三年前。

我读大二时,暗恋同班的女神‘叶蔓蔓’。

她性格温柔,人长得漂亮,成绩也好。

而我只是个性格内向,家境贫寒的土狗。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不敢追。

只会悄悄买些零食、饮料啥的,偷偷放在她座位上。

这事儿被追求女神的富二代杨磊知道了。

他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我一顿嘲讽。

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你一个从头到脚,全是拼夕夕的穷吊丝,也配喜欢叶蔓蔓?

识相的就给他跪下,大喊三声:我是吊丝,我再也不敢了。

否则,就让我以后没好日子过。

就在这时,女神出现了。

她冷着脸呵斥杨磊。

“......杨磊,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你凭什么欺负别人?

有钱就了不起吗?别再纠缠我了!”

女神说完,还温柔的安慰我:

“同学,别跟这些人打交道。

原来那些零食是你送的,谢谢你。

但是很抱歉,我大学期间,只想努力学习,不打算谈恋爱。

感谢你的喜欢。”

她真的好温柔,好优秀。

从那之后,我更爱她了!!

杨磊在众人面前,被女神下了面子。

他恼羞成怒:

“叶蔓蔓,老子喜欢你,是看的起你。

臭婊子,你爸妈不过是个穷教书的,你敢这么对我?好,你可别后悔!”

我以为杨磊事后,会找我和女神的麻烦。

但那之后, 杨磊却很消停。

直到暑假过后。

叶蔓蔓被骗去缅北的消息,传遍了校园。

据说是因为她家里条件一般。

暑假期间想找兼职,结果被一家中介公司骗了过去。

然后人就失联了。

那时候互联网上,关于缅北的消息还不多。

我并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杨磊却主动走到我跟前,淫笑着说:“周宜,知道被卖去缅北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吗?”

我下意识的问:“什么下场?”

杨磊拍着我的脸:“会被欺辱,然后去接客。

再被开膛破肚,割器官卖出去......嘿嘿。

让那臭婊子假清高,她现在天天伺候男人,报应啊。”

我听的血液直往头上涌,怒骂一声:“杨磊,我去你祖宗。”

我一拳打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杨磊被我打断了一根肋骨。

他家在本市,有些势利,不肯善罢甘休。

我赔了一大笔钱。

还是东拼西凑,向亲戚借的。

学校也把我开除了,没能拿到毕业证。

离开学校后,我只能早早工作,还亲戚们的欠款。

白天上班,晚上兼职跑外卖。

一转眼,已经三年了。

恍如隔世!

没想到,今天晚上,我居然见到了叶蔓蔓的母亲!

我不相信什么鬼魂托梦。

估计是她太思念自己的女儿了。

想起往事,我眼里一片湿热,便抬手抹了把眼泪。

然而,就这一抹泪的功夫。

前方的老太太居然不见了!

上一秒还燃烧着的火盆,也没了踪影!

黑夜中的十字路口,分明只有我一个人......

我心里一慌。

怎么回事?

一个大活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响。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染着黄毛的年轻小伙,从车里探出头来:

“送外卖的!你堵在路口干什么!神经病啊!”

我忙挪车到旁边,嘴里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刚才看见一个老太太,在这儿烧纸。

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正觉得奇怪呢。”

黄毛闻言,脸色一变:“烧纸钱的老太太?她是不是上身穿着绿衣服,下身穿着黑裤子,戴着老花镜?”

我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黄毛打了个哆嗦,一脸晦气的模样:

“一个月前,就是那个老太太。

大晚上在这路口烧纸,被一辆酒驾的车,撞死了!

这事儿还上了新闻,你不知道啊?”

我不信:“你在开玩笑吧?难道我遇见的是鬼?”

小黄毛骂骂咧咧:“管你遇见的是什么。妈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一边念着佛号,一边开车走了。

我骑在电动车上。

夜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立刻摸出手机,搜索关键词:

安阳市、路口、酒驾、老太太。

搜索词条第一个,是:司机夜间酒驾,撞死老人,酿成惨剧。

我点开网页。

里面的内容,让我不寒而栗。

网页里,赫然出现了两张照片。

是刚才的小黄毛司机,和烧纸的老太太。

一个月前的凌晨,小黄毛司机酒驾,撞死了在路口烧纸的老太太。

司机惊恐之下,错打方向盘,撞上电线杆。

车辆起火,自己也当场身亡!

难道我今晚遇见的,都不是人?

我打了个哆嗦。

立刻逃命似的离开了那个路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一路上,我始终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

一直都在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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