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我又梦到宝儿了,她在哭着找爸爸。”搂着张青的腰,我依偎在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这是两周以来的第十一次。
张青身子仍然有瞬间地僵硬,但比第一次短暂了太多。
他用下巴蹭着我的头顶轻哄道:“宝儿已经变成小天使了,你不要总打扰她。”
圈着他腰的双手用力箍紧,指甲深深陷落入掌心,血丝隐现。
“我想去看心理医生,你陪我去吧。”我用希冀而又脆弱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没有犹豫,点头应允。
接诊的心理医生姓孙,院方介绍是国外特聘的专家,擅长创伤疗愈。
张青说我们俩有缘,孙宋同音也算半个本家。
我笑笑,没有答话。
治疗室里摆放着大片的蓝色绣球花,很美,但我不喜欢。
“孙医生,下次我的治疗时间,这里可以换其他品种的花吗?费用我来支付。”
“可以,请问宋女士,你想换什么花?”
“就橙色百合吧。”
用这隐藏在繁荣中的仇恨之花来替代宽恕与原谅之花,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次治疗后,孙医生请张青单独在治疗室交谈了三十分钟。
第三次治疗时,张青陪我一起走进了诊疗室。
之后每次治疗,他都陪伴在侧。
在诊疗室里,我疗愈,他就躺在沙发上睡觉。
他说孙医生的诊疗室有魔力,在那里他安心而又好眠。
谁说不是呢。
每次诊疗结束我们相伴回家。路上他会买我那天想吃的菜,然后回家下厨做给我吃。
有时候我会不自觉的又陷入这份温情假象,但每每看到宝儿那悬挂在墙的黑白照片,又被现实冷冷拍醒。
阴郁的日子难得有了些阳光。
我渐渐好转。
不再频繁做梦梦到宝儿,可以连续睡着几个小时。
但张青却突然病了。
起初是频繁在夜间惊醒,然后是整宿整宿失眠瞪眼到天明。
最近变本加厉,开始疑神疑鬼,总说自己能看见宝儿跟着他。
我像他当初安慰我那样安慰他:“宝儿已经变成小天使了,你不要总是打扰她。”
然后在他喝完我为他准备的温热牛奶后,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日子又过了三周,张青没有好转。
我在张青喝完牛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消息:
“等待黎明。”时间:23:34。
配图是张青半隐在枕头里沉睡的英俊侧颜。